现在我们分手了,是不是有一天,他也会这样对别的女孩?
光是想象那个场景,我已经难受得快要哭出来,抖着声音问:你会和她在一起吗?
谁?
你的病人。
他不应声,我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,转过身,勉强撑着往外走。
慕时却追上来,抓住我的胳膊,在看到我朦胧的泪眼时叹了口气:不会。
慕时,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?
不是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,午休时间到了,我送你回家吧。
我内心一喜,火速答应下来。
坐进慕时车里,仍然是熟悉的清冽气味。
他是不抽烟的,车里的味道干干净净,像他这个人一样。
我努力找话题:你这几个月忙吗?
还好,和之前一样。
他侧过头,迅速看了我一眼,不冷不热道,不过我看你日子倒是很快活。
怎么可能我赶紧自我澄清,我这几个月痛经都比之前剧烈,过得可不好了。
他叹息一声,好像有点无奈:
之前就跟你说过,生理期前后一星期都不要吃冰的,结果呢?
这段时间你隔三岔五就喝冰奶茶,不难受才怪。
他竟然知道我喝的是冰奶茶?
难道我的每一条朋友圈他都放大看过,连奶茶杯上的标签都没放过吗?
我精神一振,可怜巴巴地撒娇: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,都没人监督我。
这话说出口,车内气氛蓦然一滞。
转头看到慕时紧绷的下颌线,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。
可是我还喜欢他。
慕时把车开到我家小区门口,淡淡道:下车吧。
我试图邀请他:要不要去我家坐坐,我妈不在家,我新换的床单很好看。
慕时一手搭着方向盘,转头看着我,一字一顿:你既然已经要结婚了,何必还来招惹我?
陈南嘉,我不是你的玩具。
赌气说的话被当真,看到他冷冰冰的眼神,我终于意识到,我好像……有点作过头了。
……我没有要结婚,那是我随便说的。
我揪着他的袖子,小声说,我来找你,只是因为我想见你。
他抿了抿唇,问我:前两天,你跟谁去抓的娃娃?
我斩钉截铁:我表弟。
慕时的手轻轻颤了一下,然后他打开车门:走吧。
我愣了一下:去哪?
我还有半小时上班。
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吗?
灰暗的心情一下就亮起来,我响亮地应了声好,跟着下了车。
伸手试探着挽慕时的胳膊,他也没拒绝,反而握住我的手腕,像之前一样微微侧低了身体,以便我能挽得更舒服。
他出医院脱了白大褂,露出里面棉质的白衬衣,胳膊蹭上去,有种柔软的触感,温温热热地传递到我心里。
心神荡漾,我正要开口说话,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:姐姐。
一抬头,是秦轩。
他拎着一袋汽水,小跑到我面前,正要开口说话,被我火速开口截住:表弟,你今天怎么过来了?
秦轩看着我。
我也看着他,挤眉弄眼,疯狂暗示。
他挑了挑眉,意味深长道:当然是来看表姐的。
说着,他主动向慕时伸出手:你好,我是陈南嘉的表弟。
慕时绷着唇线,和秦轩握了一下手就迅速收回。
他淡淡地对我说:既然你表弟也在,那我就回去上班了。
我握着手机,恋恋不舍地冲他挥手:好吧,那你要回我微信。
慕时说了声好,转身走了。
我一直盯着他,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,耳边忽然响起秦轩的声音:这么舍不得啊?
表——姐。
转头看到秦轩,他正微笑地看向我,那张小脸近在咫尺,嫩得像能掐出水来。
是挺好看的,但我不喜欢。
刚才谢谢你。
我说,但我会跟我妈讲清楚,我对你这种类型的不感兴趣。
秦轩怔了一下,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。
他垂眼望着我笑:可是怎么办?
我好像对姐姐这种类型的,特别感兴趣。
我拍拍他的脑袋:乖。
秦轩:?
以后少在外面认几个姐姐,年纪轻轻的,别这么油腻。
说完,我拎着包扬长而去。
我约苏苏吃晚饭,并在见面后向她宣布:我要把慕时追回来。
为什么?
因为我喜欢他啊。
她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:既然你喜欢他,当初为什么提分手?
因为他忙到忘记了我的生日,还不回我微信,还在提前说好的约会中放了我无数次鸽子……
我说着,声音渐渐低下去,有些沮丧,可是分手这三个月,我真的好想他。
那么,如果你把他追回来,这些问题就能解决了?
他就能陪你过生日,陪你约会,秒回你微信?
我无法反驳。
苏苏和我虽然是朋友,但却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。
我作天作地,娇气又公主病,想一出是一出;而她冷静通透,看问题一针见血。
慕时是个医生,他很忙,而且大概率一辈子都这么忙。
可你连上班都不用,每个月除了赶几幅画稿,剩下的全是空闲时间——陈南嘉,你需要的是一个能时刻陪着你的男人,而他,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。
道理我都懂。
我也不想这样,可那是慕时诶。
我难受极了,趁着苏苏去洗手间的工夫拿出手机,给慕时发消息:你今晚要值夜班吗?
过了几分钟,他回我:不用。
我绞尽脑汁地想了个借口:我突然想到有东西忘了带走,晚上可以去你家取一下吗?
可以。
我在心里安慰自己,有进步,好歹之前只回一个字,现在都是两个字了。
吃过晚饭,我告别了苏苏,回家换了衣服化了妆。
还喷了点香水,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妖艳绿茶,然后踩着高跟鞋打车到慕时家。
结果到了门口,才发现他居然不在家。
发微信不回,打电话占线,我在门口傻等了半个小时,越等越委屈,最后忍着鼻酸往楼下走。
走到花坛旁边,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。
还没反应过来,车里就下来了两个人。
慕时依旧像从前一样,挺直了脊背站着。
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,让他身上那股冷漠到疏离的气质微微淡去,反而有种禁欲的迷人。
而站在他面前,正仰着头和他说话的女孩……
不就是他的那个病人?
所以慕时是因为她在,才不接我电话的吗?
他说不会跟她在一起,也是骗我的?
我站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,嘴唇被咬得生疼,等缓过劲儿来,他们已经从花坛另一边的小路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