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一个手脚尽断,不人不鬼的废人,忽然死后重生了。
而她,从前最心机、最令人厌恶的女人,忽然成了最没心肝、最安全的一个。
这世间的事,莫名好笑。
萧君楚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,眼皮实在太沉,渐渐掀不起来
“苏包子啊,你……,到底是谁?”
他不知是醒着,还是已经入了梦,喃喃念了一声,将身子挪了挪,与她靠近,额头抵着额头,均匀的呼吸,此起,彼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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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瓷这一觉,睡到晌午,醒来时,枕边毫无意外地摆着热乎包子。
她的手,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,腕上挣扎时留下的痕迹,看着实惨。
“疯批……”她骂了一句,咬了口包子。
忽然,想想昨晚的事,又叼着包子半晌没动。
她记得头顶上那俩人不打了,就开始骂架,之后,商天行救驾,事情发生了转机,萧君楚看样子不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,而且还占了上风,打了谢无极的脸。
她当时听着十分放心,就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那后来呢?
白月薇发现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竟然背着她惦记旁人,不知道会怎样?
苏瓷忽然想到,萧君楚昨晚好像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。
于是麻利下床,找了件正常衣裳换了,拢吧拢吧头发,嘴里咬着包子,去找他。
……
萧君楚刚刚给伤口换了药,坦着胸膛,慵懒披着外袍,坐在南厅的圆月窗前榻上,翻看手里的奏报。
他这个皇帝,人不在朝堂,可对这天下的事,却一样没少操心。
如今,卫九泠散播的血疫四处肆虐,谢无极却一直专注于权势之争,对此不闻不问。
商天行入京勤王,西部边陲就发生小股骚乱,西梁,夜夷,蛰伏了数年的列国,个个都在蠢蠢欲动。
他的皇位都要被夺了,命都快没了,还要为大烨这些所谓的子民福祉操心!
实在是讽刺的很。
萧君楚自嘲地一声嗤笑,门悄悄开了道缝儿。
他抬眼,就见苏瓷叼着个包子,露了半个脑袋在门口看他。
“包子凉了?”他收回目光,继续忙自己的事,“凉了找重华要热的,不要找朕。”
苏瓷:……
为什么疯批的脑回路这么奇怪?
“我是来看你死了没。”她从嘴里摘了包子,三口两口吃完。
“你该唤朕什么?”
“哦,寂夜……”苏瓷不情愿。
萧君楚满意,左手端着折子,目不转睛。
右手拿了只茶盏,提壶倒水,一滴不撒,准确无误,之后向桌边一推。
姿态有点帅。
“自己喝,不要噎死在这儿,还得扫地。”
苏瓷:……
她也不客气,钻进屋里,过去拿着茶杯喝了一口,又见他身上是新包了厚厚的纱布,就知道昨晚打架,肯定是伤口又裂开了。
他那伤口,她见过,特别吓人,不知是被什么兵器伤的,不但深,而且好得极慢,仿佛是故意让受伤的人遭受凌虐一般。
但是萧君楚似乎并不将这种身体上的伤痛放在心上。
若是不流血,将衣裳一穿,他就跟好人没什么两样。
她努力不去看他没有被纱布包起来的部分。
那些肌肉线条流畅隽秀,看着并不野蛮,却仿佛蕴含着的一触即发的爆发力。
他昨晚倒提着刀,从窗口倒挂着翻跃到她床上,亲一口就跑的流氓身影,不知为什么,现在忽然像刻在脑子里一样,没办法不去想。
“其实……,我来,是想跟你澄清个事儿。”
“说。”萧君楚专注于手里的东西,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丫头看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