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若羽:“这赵家有何不妥,你慢慢说来。”
秋菊喘着气道:“赵家公子今年二十三岁,比咱们姑娘大了不少不说,且己经死了两任妻子了。
外面都传赵公子克妻,京中稍有体面的人家都不敢将女儿嫁过去!”
苏若羽:“既然如此,父亲与夫人为何同意这门亲事?”
秋菊:“赵家是簪缨世家,赵公子又是家长嫡子。
赵家这一辈就这一个儿子,若非坏了名声,哪是咱们能高攀得上”苏若羽心想,自己这位父亲真是冷心薄情,为了能攀上赵家,连自己女儿都不顾了。
“赵公子的两任妻子都是因何去世?”
秋菊:“对外都说是病故,但奴婢的哥哥同赵家第一任媳妇娘家的下人熟识,听说是,是。。。。”
春桃急道:“是什么啊,你快说呀!”
秋菊吞吞吐吐地说道:“是这位赵公子,房中有些,有些特别的癖好。”
原来,那赵公子嗜虐成性,第一任媳妇嫁过去两个月,被赵公子折磨地不成人样,实在受不住,跑回娘家诉苦。
赵家赔了好多银子,又保举岳父升了官,答应永不再犯,此事便被压下。
后来,新娘撑了不到一年便去了,对外只说是病故,外人皆不知内情。
赵家隔了半年,又为赵公子娶了一个媳妇。
第二任媳妇没两年也去世了,且死前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,京中便无人敢与赵家结亲。
此时与苏家议亲,恐怕一来是觉得苏家刚到京城,不知晓内情。
二来苏家位卑言轻,出了事也好拿捏。
自己这一对父母真是狼心狗肺,赵家的事稍加打听便能知道,只怕自己的父亲一听到能攀上赵家,便迫不及待要将女儿送出去。
而自己这位嫡母,嫁的是庶女,更不放在心上。
此事若说给苏家父母听,只怕他们都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。
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若父亲和嫡母铁了心要将自己嫁过去,恐怕祖母也无法阻拦,为今之计,只能从赵家想办法了。
苏若羽问:“赵家内宅如今是谁当家?”
秋菊:“是赵公子的母亲,听说赵公子对母亲颇为孝顺。
赵夫人曾生过一场大病,是赵公子亲去佛堂跪了三天三夜,求了平安符回来,自那以后赵夫人的病便慢慢好了。
大家都说是赵公子孝心感动佛祖,赵公子还因此被中正举了孝廉,在朝中谋了个官职,如今己经是五品,比咱们老爷还高一级。”
苏若羽嗤笑一声,哪里是什么孝心感动佛祖,不过是赵夫人装病,为了给儿子博一个好名声。
这是世家子弟为了做官常见的手段,自己见多了。
不过赵公子既是举孝廉出身,哪怕是做面子也要对赵夫人多加孝顺,倒是可以从赵夫人入手,她若不同意,这门婚事多半成不了。
苏若羽:“既是蒙佛祖保佑得以痊愈,想必那赵夫人应该颇爱礼佛了?”
秋菊:“姑娘说得没错,赵夫人每月十五都去潭拓寺烧香礼佛。”
后日便是十五,苏若羽心中有了成算,起身说,“今日还没去拜见祖母,咱们这就走吧。”
//郊外密林里,一队轻骑正往京城方向奔来。
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,身着玄色骑装,一身肃杀之气,显得气势迫人。
他远远瞥见前方路边似有个东西,随即打了个呼哨,勒马停下。
身下骏马长鸣一声,一行人纷纷止步。
那为首的男子说:“追风,去看看前边路上是什么。”
“是,王爷!”
追风纵马上前,却见路边躺着一个妇人,三十多岁,昏迷不醒,周身衣服被鲜血浸染。
追风:“王爷,是个受伤的妇人,伤在腹部,刀口干净利落,似是杀手所为。
人还活着,要救吗?”
那男子趋马上前,抬头看了看说“此处正位于崖底,看山坡上的血痕,恐怕是在崖顶中刀后滚落至此。”
“带回郊外庄子上去救治,若死了便罢。
若救活了,着人仔细查清她的底细,即是杀手追杀,恐怕此人身份不简单。”
追风:“领命!”
追风招手,其中一个护卫上前为那妇人包扎止血,其余人继续纵马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。
//马车里,苏老太太正拉着苏若羽的手。
李嬷嬷在一旁笑着说:“老夫人都多久没出来逛逛,还是咱们二小姐孝顺。
自从二小姐天天来请安以后,咱们老太太天天高兴得腿也不疼了,吃饭也有胃口了!”
苏老太太笑骂道:“你这个老泼皮,连我也取笑!”
苏若羽:“俗话说动则不衰,用则不退,祖母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。
且孙女病中曾祈求佛祖真人庇佑,如今痊愈,是该向佛祖还愿,也请佛祖保佑祖母长命百岁。”
潭拓寺乃是京城名寺,传承百年。
住持清远方丈,如今己有八十高寿,佛法高深,素有贤名。
只是近几年大部分时间都闭关参禅,一般人等鲜少得见。
苏若羽陪苏老夫人在三圣殿内拜过佛祖,送老夫人先回禅房内午休。
自己则借口去寺中转转,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。
苏若羽来到后院方丈院前,只见一个小沙弥双手合十,行了一礼说道:“施主请留步,方丈闭关参佛,今日不见客。”
苏若羽:“阿弥陀佛,请小师傅转告方丈,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,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
那小沙弥行了一礼,转身进去,片刻后出来说道:“施主,方丈有请。”
苏若羽:“有劳了。
春桃、秋菊,你们在这里等我吧。”
苏若羽进去后,春桃忍不住问:“秋菊,姑娘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?
京中多少贵人想请方丈讲佛,方丈轻易不见人呢!
就这么让咱们姑娘进去了?”
秋菊:“我也不明白,但是这次姑娘病好以后,跟从前大不一样了。”
春桃:“是啊,我也这么觉得,但是又说不好是哪里变了。”
秋菊:“咱们姑娘大了,心中有了主意,这是好事。
往后姑娘说什么,咱们就做什么,只要忠心伺候就行了。”
春桃:“你说得是,只要姑娘高兴,我就也高兴了。”
不一会儿,苏若羽从方丈院中出来,领着秋菊和春桃回了禅房。
寺门口外,赵夫人:“快些走,本该辰时前来礼佛,如今己是午时,去晚了只怕佛祖怪罪。”
一旁的嬷嬷边扶着赵夫人下马车,边说:“夫人本是一早出来的,谁料路上车轴坏了,修了半晌。
非是夫人之过,佛祖怎会怪罪。”
赵夫人来到三圣殿,听到殿内一个和尚正对众人说:“本寺住持清远方丈今日传法,诸位施主若有迷障,可来方丈院听禅解惑。”
赵夫人:“清远方丈佛法高深,先太后在时对方丈颇为推崇,今日机会难得,咱们快去院内拜见!”
晚间,苏若羽与苏老夫人一行人回到了苏府。
苏若羽边用着晚膳边琢磨,自己虽有把握搅黄了与赵家的婚事,但自己的年龄己到了说亲的时候,父亲与嫡母自会再为自己想看。
父亲自私凉薄,恐怕要以自己的婚事为筹码,换取最大的利益。
赵家这样的事,有一回就会有第二回,与其被动等待,不如主动出击,为自己择一门靠谱的婚事。
苏若羽前世做太后时,为养子相看亲事,对京中的世家贵族子弟颇为了解,但对低阶官员家中的情况只知道个大概。
她在心中默默盘算,择定了几个人选,想借着宋家寿宴的机会打听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