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脚踩空楼梯,失去意识后,向晚做了个梦。
她梦到了自己生活在八十年代,日子艰苦,衣服好几个补丁,一个人缩在后厨的角落洗碗刷盘子。
一天十几个小时不停歇的洗碗刷盘子,吃的却只有又干又硬的粗面野菜饼子。
一日,她终于将盘子和碗洗完,站起身时大脑直接充血,眼前一黑,晕倒在地。
......
向晚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粗拉拉的怒喝,尖锐刻薄,“活腻歪了你!竟然敢偷家里的钱?!看老娘不打死你!”
随即便是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,“呜呜呜......娘,我就是想给晚子治病......啊......”
尖叫声,辱骂声,孩子哭闹声,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,吵得她头痛欲裂。
向晚睁开眼睛,张大嘴巴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屋顶,泥墙里混着柴草,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,褥子下铺的麦秸窸窣响。
不会真到了八十年代吧?
她出身农村,从小霉运连连,刚出生死了爹妈,在孤儿院长大。
最疼爱她的院长因为踩了香蕉皮而摔死。
养的小鸟喝水被呛死。
最好的朋友跟她一起吃饭食物中毒差点没命。
好不容易考上大学,转行打拼十年,终于出人头地,结果一脚踩空全没了?!
“打死你这个死婆娘!”
“啊......娘,别打了......”
凄惨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,越来越虚弱。
向晚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颤了颤,陌生的记忆告诉她,被打的是她的母亲李兰英。
她趿拉着露脚指头的布鞋走到门口,“住手!”
一口普通话,听到声音,众人齐刷刷地朝向晚看过来。
“哟,你这个破烂货终于醒了!刷个盘子也能厥过去,一个丫头片子!就你娇气!我怎么没把你溺死在尿盆里!?”连老太太那擀面杖指着向晚,口气恶毒,脸上的两道法令纹更加深刻,面露凶相。
向晚冷眼看去。
只见院子里一妇女头发凌乱地趴在地上,怀里护着个孩子,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。
老太太是常见的农村打扮,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,手里拿着根手腕粗的擀面杖。
老头拿着烟杆子蹲在堂屋檐下,没有阻拦的意思,旁边还站着两个妇女,看布料纹样,是比地上的妇女要值钱一些。
向晚明白,她这是真的重生了。
还重生到了八十年代。
她脑海中有原主的记忆,原主父亲在家中排行第三,上面有两个哥哥,下面还有一个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
原主父亲六年前和弟弟一起南下去想要闯出一番事业来,却再也没能回来。
众人都传他已经死了。
原主二伯连文山的儿子连国豪九月份就要升初中。
村里老师反馈,连国豪这孩子聪明,要好好学成绩肯定不差能考上大学,老爷子老太太一合计,要送连国豪去县里读初中。
钱谁来出呢?自然是全家出。
向晚父亲死在外面,母亲身体不好,又得照顾弟弟,家里都压榨他们。
全指着向晚一个人刷盘子挣钱,老太太根本不管向晚死活,只要钱。
地?还没到农忙呢,就算新粮下来,交了粮食税和村提留款镇统筹款,剩下的也只够一家人填饱肚子。
向晚没理会老太太的叫骂,过去把李兰英扶起来,“妈”暂时没喊出来,“......你先起来。”
“晚子,别惹你奶奶生气,是娘的错,娘不该偷钱......”
李兰英的声音只剩下气声,如蚊子哼哼般大小,全身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向晚身上。
没了男人,她在家里就是受气包,事事忍让,也早已习惯忍让。
今天她偷钱,不过也是看着女儿高烧不退,气息微弱,想要拿点钱去给女儿看病。
“这可是你弟上学用的!谁敢动这钱,老娘跟她拼命!”老太太尖着嗓子喊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