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晚额上的青筋鼓了鼓,前世她自创了餐饮品牌,经营不错,又搞了几笔投资,小日子风生水起,已经很久没有和泼辣妇女打过交道。
“奶奶!”她一把抓住擀面杖一头,板着脸往前逼近,“奶奶这么偏心二伯家里,非得把我们三房往死里逼!分家!刷盘子谁爱去谁去,我不去了!”
连老太一怔。
这向晚一向胆小,以前可是从来都不敢这么跟她说话的!
“你这个小贱人!反了天了你!国豪是你弟弟!他将来考上大学,还能亏待了你!”老太太两眼一瞪,要是分家,每个月少了十几二十的收入,老太太肉疼的很。
“奶奶说的好听,亲兄弟还得明算账!这个家是分定了!”向晚看着气息微弱的李兰英拧了拧眉。
她一把将李兰英扶了起来,腾出一只手拿起窗棂上的剪刀,“连险,我们走!”
连险是向晚的弟弟,四五岁,刚出生后就传回父亲死在外面的消息。
老太太觉得他克死了儿子,根本不把他当孙子看待,从小到大没吃过好东西,严重营养不良,瘦的跟猴似的。
“晚子,都是一家人,何必这样伤了和气?”大伯娘张巧莲劝道。
供养大学生是全家出钱,她闺女还在读高中呢,她可不想放向晚走,要不然负担又重了。
老太太也是,豪子连初中都没上,还没点苗头呢就送县里,白花钱。
这县里的学费可贵多了,开销也大。
“让开。”向晚冷着脸,“以后我和连家没有任何关系,别耽误我送我妈去卫生院!”
五月份内陆的河安县早就热了起来,伤口很容易发炎。
“送什么卫生院?!好好的送什么卫生院?一个个都是这么过来的,就你们娘俩娇贵!我的老娘啊,我这是养了一对祖宗啊!”老太太顿时炸了。
她根本不相信向晚说的分家,肯定只是威胁她就范的!小婊子胆子不小!
“就是,去一趟卫生院要花不少钱咧。”二伯娘王秀兰附和道。
连国豪是她儿子,她可出不起去县城上学的钱。
向晚看了看几人的表情,被她们理所当然的嘴脸气笑了,直接往外走。
王秀兰还试图拦着,向晚直接一剪刀戳过来,吓得她连蹦带跳退后好几步,“小妮子!下手这么狠!我可是你二伯娘!”
“让她走,分家就分家,到时候求着老娘要回来,可别怪我这个做奶奶的无情!”
连老太太不信两个妇女一个小孩能在外面过的下去,早晚还是要回来的。
等再回来的时候她非得好好磋磨向晚这个贱丫头,竟然敢反抗她!
向晚不知连老太太心中所想,背着李兰英,带着连险走出去。
连老爷子依旧蹲在地上抽烟,没什么反应。
向晚敲响隔壁家刘奶奶的门,让帮忙照顾连险一晚,她可不敢把连险一个人留在连家。
李兰英趴在她背上,已经陷入昏迷,向晚脚步加快几分。
向晚感觉到几颗雨点滴在脸上,都走了一半了,不可能返回。
天黑的很快,路上没有路灯,黑漆漆的。
雨越来越大,噼里啪啦打在脸上,瞬间将两人淋成落汤鸡,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。
李兰英很瘦,但向晚也很瘦,刚醒过来身体虚弱,头重脚轻,加上地上湿粘难走,一个不稳摔在地上,溅起许多泥水。
向晚晃了晃脑袋,头昏昏沉沉的,眼前景象渐渐模糊,她使劲闭了闭眼,视线才清晰起来,但也猜到自己是发烧了。
冷不丁地从树林里射来一个灯光,隔着许多树干,穿过雨幕,晃得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。
向晚警铃大作,农村人晚上没有娱乐,开灯耗电,一般都早早睡了,下着雨这么晚出来,还拿着手电在树林里瞎晃的人......
她强撑着爬起来,攥紧了手里的剪刀。
光线越来越近,来人撑着把黑色的大伞,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上昏迷的李兰英。
“同志,需要帮忙吗?”
口音里带着点京腔,不重,恰到好处。
向晚一抬眸,就与男子四目相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