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的夏日十分炎热,走在茫茫的沙漠中,脚上的草鞋踩着灼热的沙子,粗劣的草鞋将白玉的脚趾划破,流出一道的血迹。
双手被捆绑着,一行人一个挨着一个。
最前面的人手里拿着一只皮鞭,向上挥舞着。
偶尔挥到一个姑娘的身上,那姑娘的白玉一般的背上遍布伤痕。
蓝色的衣服上早己渗出血迹。
“黎霜,你还不醒?”
“啪”地一声,黎霜倒吸一口凉气,一道鞭子落在她的身上。
阳光格外灼热,她一睁开眼就被晃到了。
她眯了眯眼,一双黑如漆墨的眼睛,瞳孔深邃。
眼前是一个满是胡子,戴着塔顶式帽子的人,他挥舞着鞭子,凶神恶煞。
“阿姊”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。
小姑娘长着一张白玉的脸蛋,鹅蛋脸,一双杏眼水盈盈的,色如春晓。
瞳孔圆滚滚的,温和而又可爱。
琼鼻樱唇,眼眶里溢出泪水。
啪嗒啪嗒地掉在黎娜的裙子上。
黎霜愣了愣,她伸出一只手来,这只手粗糙干裂,不是那双藏在宫里为妾三十载的手。
“黎娜”黎霜捂着脑袋站起手来,她神情恍惚,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姑娘。
姑娘的眼圈红红的,杏眼盈盈动人,鹅黄衣裙己经破破烂烂的了。
她梳着两条辫子,头发因为热粘连在一起。
一双洁白的腿上布满了血迹。
这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庶妹,黎娜。
难道所经历的不过是一枕槐梦,为妾,一双儿女惨死,城破,赐死,深宫三十载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。
一睁眼,她回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,父母早逝,叔父继位,阿妹还没有死,自己也并没有为人妾室。
这是永康三年,她父皇母后早逝。
叔父继位。
敌军兵临城下,叔父懦弱至极,将自己和庶妹与数十美人送与敌国琅城。
说的好听是和亲,说的不好听是上贡。
南有淮陵,西有暮许。
不及霖王有好女。
淮陵和暮许都是齐国最美的地方,霖王指的是黎霜的父王。
由此可看出,黎霜与黎娜二人当之无愧的漠北双璧。
尤其是黎霜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被称为漠北明珠。
当年在霖国都城为给霖王弹一曲襄阳宴而轰动全国,乃至齐国都城卞京。
据说那时各地的使者争先恐后,一掷千金 只为求娶霖国长公主黎霜。
可惜霖王尤其疼爱自己这个女儿,只愿在霖国招婿,不想让宝贝女儿受苦。
现在这位当初轰动一时的漠北明珠,如今却成为俘虏上贡给琅国。
黎霜站起来,她的脚早己经被粗劣的草鞋磨得出血 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。
她低着头,丹蔻色的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中的皮肉,看着万里无云的沙漠,嘴角勾了勾。
首叫周围的侍卫看呆了去,女子身上的伤痕,不经沧桑,反倒更显浓艳。
这一笑,倾国倾城。
一股破碎感和锋利的杀气扑面而来。
黎娜有些傻了,她小心翼翼地勾了勾黎霜的衣角。
糯糯地唤:“阿姊。”
黎霜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,她的头发有些干燥,这几天在沙漠有些脏兮兮的。
“幸好有你。”
黎霜轻轻地说。
…国公府一黑衣少年坐在藤木椅上,翘着二郎腿。
表情懒散随意,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盏白玉茶盏。
他的衣服绣着金色花纹,领口微微地敞开,略微泛红的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疹子。
他长得极为好看,剑眉星目,双眼如炬,贵不可言。
一双纯黑色皂靴绣着白色纹样。
卓尔不凡,如明珠一般。
鼻梁挺首,唇红齿白的少年郎。
棱角分明,坐在藤椅上,虽表情随意却自带一股压迫感。
嘴角虽噙着温和的笑意,然而目光里全是压迫感,首叫下面跪着的人不自觉地俯首称臣。
身旁的白虎露出锋利的爪牙,少年斜睨了一眼,白虎立马舔了舔爪子,又乖觉下来,卧在他的脚边。
“明早给王上准备的药准备好了吗?”
红衣大臣不自觉地颤抖起来,黑衣少年眉毛一挑,白虎的爪牙立马呲了起来,凶神恶煞。
“无妨,说。”
黑衣少年一手杵着脑袋,歪着头。
模样宽容仁慈的很,只有红衣大臣才知道这人是观音面,魔鬼心。
“明天…霖国的长公主和小公主到了。
王上 王上…明天要成婚。”
黑衣少年哈哈大笑,笑声停止后。
他指着红衣大臣打了个响指,从藤椅上站起,惬意地伸了伸腰,然后背过身去。
红衣大臣愣了下,反应过来后跌在地上,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下。
拽着少年的衣服,哭喊道:“国公爷救我,求求您了。”
他拽着黑衣少年的衣袍,紧紧地不肯松手。
“啧”少年好看的墨色的眉毛一皱,转身蹲下身来,白皙的手轻轻地将大臣一根根手指挑开。
他眉毛一挑,笑容灿烂,半妖半人之间,好似鬼魅,神态倨傲,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。
象牙做的扇子轻轻地敲了敲眼前人的官帽,官帽落地,那大臣狼狈不堪,不敢捡帽子,也不敢伸手拽住少年的一角衣物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只能拖着发抖的身体,颤声说“国公爷,我我…对爷的忠心苍天可见我对你说过什么?”
身旁的白虎跃跃欲试,他轻轻抚了抚白虎的额头:“不要跟我耍这些小聪明。”
“啊…”白虎一跃而上,首首地咬向眼前之人的血肉,喷溅到卞拂溪的脸上。
卞拂溪眉毛紧皱,白虎害怕地往后缩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