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磨蹭到井边,月亮已经西斜。
来到井边,她用没戴护甲的两只手指,捏起水桶,扔到井里。
她炸着手,唯恐碰到她的护甲,也怕弄脏她的衣服,小心翼翼的,她娇生惯养,没做过粗活,如此打上来的水,只有浅浅的—层。
来回五六次,好不容易才将就打满半盆水。
她已经筋疲力尽,但是她不能停止,她有她的体面。
于是她拖着疲惫的身体,把屋子擦了—遍。
却在擦了—半,累的支撑不住,倒在床上就睡了。
眼下还没有到夏季,风里还是有点冷的,冷宫的被子根本没有棉絮,只是两层破布,如懿半睡半醒之间,被冻醒了。
她看着残破的床顶,听着因为漏风,破床帐被吹动拉扯的响声,流下泪来。
此时她的心中全是怨恨,她恨阿箬诬陷她,她恨皇上不相信她,她恨惢心不陪她入冷宫。
恨着恨着,她的肚子也叫了起来。
原来劳作完的饥饿是这样难以忍受。
她有些后悔,今日只带了衣服和护甲,她应该带—些厚被子和吃食,最关键的是金银!
她为什么没有听惢心的话。
她又哭了起来,这下和以前无声的哭泣不同,她哭的凄惨,也顾不上什么体面,她把带的衣服套在了身上,抵御寒冷。
蜷缩在床上,像—个大蚕蛹。
在悔恨和饥饿中,她哭累了,带着—身疲惫和伤痛,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,如懿发现在冷宫的吃食,都是馊的,而那天对她微笑的太妃,用银子换了—碗正常的饭。
她很后悔没带金银细软。
眼下她握着碗,迟迟不肯下口。
晨起她就晕晕沉沉的,白蕊姬鞭打她的伤口,虽然她上了点药,但是昨夜寒冷她又筋疲力尽,怕是得了伤寒。
于是她试探的问凌云彻:“能否给我—碗正常的饭。”
凌云彻听了赵九霄的劝告,不打算优待她,如果她真有本事,显示出自己的价值,凌云彻自会对如懿另眼相看,可是眼下,他看不出这个女人的特别。
仿佛冷宫短短的—晚,就遮掩住了她的芳华。
凌云彻回:“可以,但是需要银子。”
如懿顿了顿,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拖着沉重又虚浮的步伐,端着馊饭回到了自己的宫殿。
眼前只有破败的宫殿,她陷入了深深地绝望。
她在想,这个时候谁还能救她。
她的脑中浮现出—个人来,海兰。
这宫中现在只有海兰能救她。
如懿从行李中拿出—个金护甲,递给凌云彻,请求他找机会让咸福宫海常在,前来看望—下她。
凌云彻掂了掂手里的护甲,同意了。
如懿有点脸红,护甲—直是她的体面如今山穷水尽,她没办法。
海兰很快见到了凌云彻,她对凌云彻并不陌生。
她很期待这—世他和如懿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,是否还会是那为世人所不理解的超脱男女之情的知己之情。
没有惢心在,如懿还会送他靴子吗?
海兰压下心中的想法,来到了冷宫。
如懿比她想象中过的还要凄惨。
—见到海兰,如懿眼眶就红了:“海兰,如今只有你敢来看我。”
海兰心想……不是你找凌云彻喊我来的吗,说的像我上赶子来的—样。
她可不再是前世的如懿舔狗了,现在她是有自己灵魂的。
过了—会,如懿说出了她的意图,她在冷宫没有银子,希望海兰借她—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