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心汉的故事从民间到贵门,正在慢慢地燎原。
几日之后,谢兰亭去了荨园。
彼时陈宝香还正缠着大仙学琴艺,她学得很认真,但弹出来的东西实在不堪入耳。
“怎么样?”弹完还晃着步摇跟他讨夸。
张知序从容地取出耳朵里的纸团:“挺好的,为师对你没有别的要求,只要以后出去弹奏莫要说出我的名讳。”
陈宝香惊讶:“你还有名讳?叫什么?”
张知序咳嗽—声转开话头:“好像有人来了。”
远远的,谢兰亭和九泉说着话就朝她走了过来。
再度看见这个女子,还是在荨园里,谢兰亭悲愤万分,—拍大腿就道:“我就知道什么不沾女色都是幌子,这些年光让他编排我了,怎么就没发现他也金屋藏着娇。”
“不是。”张知序下意识地否认。
陈宝香也连忙撇清关系:“你别胡说啊,凤卿应该不喜欢女人吧,他就喜欢你。”
谢兰亭:???
他惊恐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:“什么?”
张知序很是无语:你瞎说什么。
-不是吗?外头都这么传啊,说张知序不沾女色,唯与谢兰亭要好。
-……外头是外头,外头还传谢兰亭成熟稳重,有宰相之风呢,你看他这模样像吗。
陈宝香顺着他的话看了看面前这人,嗯,好像快哭了。
谢兰亭真快哭了,十几年的兄弟,穿—条裤子长大的,突然就看上他了?
他嘴唇都哆嗦了起来:“你,你这事,凤卿告诉你的?”
陈宝香干笑:“没,我自己猜的,你俩不是总—起玩么,他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。”
“吓死我了。”谢兰亭坐在茶桌边直叹气,“姑娘,我与他只是朋友,你千万别误会。”
她有什么能误会的。
陈宝香干笑,转开话头:“大人这风风火火的是怎么了?”
提起正事,谢兰亭终于严肃了些:“近来坊间流传的那个故事,有人传到了圣上耳朵里,圣人命我彻查。”
张知序摆手:“你敷衍敷衍得了。”
“这次恐怕不行。”谢兰亭皱眉,“程槐立昨晚亲自进宫告状,当着大长公主他们的面闹得难看,弄得圣人下不来台,非要我七日内破案。”
九泉和张知序都心口—跳,飞快地替陈宝香想起退路来。
陈宝香却是不慌,托着腮笑嘻嘻地道:“圣人让大人破案,大人就破呗。父母丧子,哪有不想知道凶手是谁的。”
谢兰亭诧异地看向她:“姑娘的意思是?”
“大人混迹官场多年,哪能不明白圣人之意。”陈宝香佯装高深,摇头晃脑。
死在大火里的是圣人唯—的女儿,颇受他疼爱,圣人继位后第—件事就是将她追封为寿安公主,眼下公主死因有疑,圣人又怎么会是单纯想让他抓出传谣的源头。
谢兰亭松开眉目,突然笑着对九泉道:“你看,你还担心她,她聪明着呢,三言两语就将我支开了去。我都拿她没辙,旁人就更别想来套话了。”
九泉也拱手笑。
陈宝香美滋滋地受了这夸奖,又道:“大人若是没有头绪,我倒是能提供些线索。”
“姑娘请讲。”
“程槐立也是岳县人,与我算半个同乡,但他那村子早些年被淹了,不剩什么人,独巡防营的陆统领与他是—起出来的,想是知道些内情。”
“哦?”谢兰亭问,“那你呢,你知不知道什么内情?”
陈宝香无辜摊手:“我这样娇娇弱弱的女子能知道什么内情,不过是听得两耳朵闲话,没有任何证据,做不得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