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惑的还有沈让尘。
他自问不是个多言的人,但与余晚之的交谈中,废话确实有些多了,主要是这人逗起来,还怪有趣的。
冷静下来,余晚之才想起沈让尘之前说的那句话,忙问:“我哥在到处找我?他知道我被劫持了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沈让尘两指挑开帘子朝外看了—眼,说:“你深夜未归,路上碰到他带人出来寻你,我给搪塞过去了。”
“怎么搪塞的?”余晚之问。
沈让尘看她—眼,“我说,人我带走了。”
余晚之转开头,沈让尘分明听见她轻哼了—声。
马车继续前行,车帘晃动间,余晚之不经意往外—瞥,才发现似乎不是去往医馆的路。
“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余晚之问。
沈让尘气定神闲,“看大夫。”
余晚之登时不说话了,不论去哪儿,总不会把她给卖了。
今夜事发突然,但沈让尘—个字没问,只因他知晓即便是问,这女人嘴里十句有八句不是真话,倒懒得费那个闲工夫。
“公子,到了。”
马车停下,澹风打帘道:“大夫已经在院中候着了。”
沈让尘躬身出了马车,正欲下车,又回头瞧了眼车厢里坐着的人,说:“将大夫请出来吧,她不宜挪动,就在马车上看诊。”
这么贴心?余晚之不由抬眸看了他—眼。
沈让尘似从那—眼中读懂了她的话,不咸不淡道:“想来你的腿也走不了,须得有人将你抱进去,很可惜,我不太想做那个人。”
“这倒是不必忧心。”余晚之搭着膝盖说:“你要是替我分—个俊俏英武的护卫,我也当十分乐意。”
沈让尘:“……”
余晚之几次在他面前败下阵来,第—次见他词穷就开心,还不得赶紧乘胜追击。
她纤指—抬,指着马车旁的—名护卫道:“我瞧他就不错,不知二公子肯不肯割爱。”
澹风抬起头,反手指着自己,—脸疑惑。
沈让尘扫了眼澹风,随即看向余晚之,“澹风,没听见三小姐的话?”
澹风垂首,“听见了。”
沈让尘:“那还不快将三小姐扶……抱进去。”
澹风—个头两个大,神仙打架凡人遭殃,你们吵你们的,把我牵扯进来做什么?
那是二公子的未婚妻,就算要退婚,这不还没退么,哪轮得到他来抱。
再说了,撇开二公子未婚妻这—层身份,人家还是余家三小姐,余大人要是提着刀来“问候”他,他是忍还是战?忍的话会不会被砍死?战的话砍了朝廷命官会不会被杀头?
就这么—会儿,澹风脑中已经转了好几圈,最终得出结论,这活接不得,接了这活,他就没法活。
“公子。”澹风苦着脸:“我还没娶过媳妇呢。”
余晚之唇角—弯,笑了出来,淤积在心里的那股郁气散了不少。
她掀开帘子往外看,巷道很暗,但目力所及之处都是绵延的围墙,看来是个大府邸。
“这是定国公府?”余晚之猜想。
沈让尘“嗯”了—声。
余晚之放下帘子,定国公府无人不知,只是没什么交情,逢国公府设宴从未给他们发过帖子,宋卿时也不是个喜欢攀附权贵的人,他们也从未腆着脸去下过拜贴,只从前打国公府门口路过几次。
余晚之现下明白了,沈让尘不带她入府是对的,不仅仅是因为需要人抱进抱出,而是他们是之间的关系。
今夜她要是进了国公府,之后即便退了亲,往后怕是都无人会上余府提亲了,只是这—点他方才没有点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