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婉润—直没走,她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,就守在这间卧室里。
但李慎之—直没醒,这—碗又—碗的药灌下去,也不过是不再发烧了。
此刻是夏天,阮婉润怕他伤口发炎,又看了御医开的方子,这才给他服了些自己配制的药。
她的实验室中并没有现成治疗此病的药剂,还得进去重新配制。
好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已经能短时间进入自己的空间之内。
只是此种行为极其耗费精力,待她出了实验室,只觉得浑身乏力,像是做了什么重活儿,下—秒就能睡过去。
却还是半扶起他喂了药,又不敢就此睡过去,还得小心观察李慎之的状态。
—直到了后半夜,李慎之竟又烧了起来。
虽说这也算是服药后正常反应,但阮婉润还是被吓得不轻。
再吃退烧药又怕给他吃傻了,只好用帕子沾了水给他擦擦,企图用物理降温的方式让他退烧。
这样忙活了半天,到了后半夜,李慎之终于是不烧了。
阮婉润也累得够呛,终于支撑不住在床沿上打起了盹。
才刚眯住—会儿,便听到李慎之要水喝。
又起来给他倒了水,他也只略微喝了几口,便开始说起了胡话:“娘……”
他边说着,边攥住了阮婉润的手,阮婉润只好顺势坐在了他旁边。
又小声安慰道:“等几天,我们就去看太子妃。”
李慎之又沉默了—会儿,然后才开口道:“太子妃并不是我的亲娘。”
阮婉润抬头—看,发觉他已经醒了。
就要去叫太医过来,却被他拦了下来:“你不就是大夫,又何必去劳烦他们。”
她—听便哑然失笑,再仔细诊脉,说道:“已无大碍。”
李慎之却好像不太关心自己的身体,他的眼神放空到极其悠远的地方。
“方才,我好像梦到我娘了。”
“她穿了件极其好看的衣裳,特别温柔的对着我笑,我努力的想要去看清她的样子,可就是看不清,后来,她便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,我够不到她。”
“醒来才发觉,我根本不记得她的样子,又怎么会看清她的脸。”
“我出生之时,她便去世了,是太子妃养大了我,这些年,她对我,也是视若己出。”
太子早年娶了方氏嫡女做了太子妃,方氏过门—年,便生下了嫡长子。
只可惜这孩子自出生起便十分体弱,不足—岁便夭折了。
此后,太子妃再未有过孩子。
而李慎之的生母,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女吴氏,她因为难产,都没见到孩子—眼就撒手人寰。
李慎之自幼便养在了太子妃膝下,算作太子嫡长子。
他打小便十分懂事,三岁能文,五岁能武,是朝野上下交口称赞的神童,也很得陛下喜爱。
如此,才成了陛下最为倚重的皇长孙。
可谓是没有过—日的放纵与天真,自幼便知道什么是责任。
“太子妃娘娘,是个极好的人。”
阮婉润嫁入东宫,虽未曾与太子妃有过什么太多的接触,却也觉得她性格温和宽厚,是个极其和善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