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事情的真相后,长公主快速带着寒柒回将军府。孔嬷嬷说洛瑾得知真相,打击太大,整个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,洛老夫人担心女儿便将她带回了家。
马车上,长公主怕寒柒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,一直在安慰寒柒,让她不要太伤心。
寒柒一边听着长公主的安慰,一边在心里询问白竹洛瑾的情况。
“主人,颜夫人是一时气急攻心牵动了体内的毒素。”
毒?
怎么会中毒?
白竹回道:“主人,方才我暗中查过颜夫人的身体了,她确实中毒了,这种毒十分罕见,便是那个老头都没查出来!不过毒不深,想来是近几天中的,我已经偷偷解了。”
白竹顿了顿,又道:“主人,我查过了,颜致远的书房暗格里就有这种毒。”
洛瑾一晕倒,白竹就暗地里把了脉,解了毒后,就去查了毒源所在。
白竹是聪明的,知道以江书瑜的能力,弄不到这样厉害的毒,所以直接去了颜致远的书房,果然发现了毒药……
一行人随着孔嬷嬷一起到了颜夫人闺中的院子,却发觉洛老夫人被一个妇人打扮的人扶着站在门口,焦急的望着紧闭的房门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长公主上前询问道:“瑾瑾怎么样了?她还好吗?”
众人见是长公主,欲躬身行礼,却被长公主不耐烦的阻止: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还闹这些虚礼做甚?老夫人,你们怎的都站在门口啊?瑾瑾呢?”
“瑾儿在屋内,方才她醒了过来,可……可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,我们就都出来了,我们实在不放心,只好站在这里。”洛老夫人神色不宁的哽咽道。
长公主闻言,脸上担忧更深:“我进去看看。”
“姨母!”
在长公主抬脚正欲上前之际,寒柒轻声道:“我知道姨母是担心娘,可现下这样的情况,还是娘自己走出来为好。”
“可……”长公主还欲再言,洛老夫人也点点头道:“长公主,浅丫头说得对,现在咱们谁去也没用,还是让瑾儿自己走出来吧!”
经此一事,洛老夫人比之在文远侯府的时候苍老了不少,声音也满是沙哑。
长公主虽担心洛瑾,但也觉得现下这样的情况,自己又是个火爆脾气,只得作罢。
“长公主,母亲,我们站在这里也不好,万一瑾瑾出来,看到我们这般焦急担忧的模样,只怕又要伤心了,我们还是回去等着吧。”
寒柒原就想说这话,正欲开口,便听见有人已经说了。
循声望去,是那个妇人打扮的女子。
王梓涵见寒柒盯着她看,温和的笑了笑,道:“浅浅,我是你舅母。”
寒柒依言,叫了声舅母。
沉浸在担忧中的众人听到寒柒的声音这才恍过神来,方才只顾着担忧洛瑾,却忘了浅浅也在这。
洛老夫人望着外孙女乖乖巧巧,惹人疼爱的模样,又想到她被自己亲生父亲所害,一出生就离开了家,自己一个人在寺庙生活了十几年,心中的酸涩晕染到了极致,顿时泪如雨下,不住的抱着寒柒小小的身体,痛哭不止。
长公主和王梓涵也想到了颜浅的遭遇,凝思片刻后,虽未像洛老夫人那般嚎啕大哭,但眼眶里也盛满泪水,神色悲悯的望着寒柒。
什么情况???
寒柒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于她而言的奇妙景象,心头只觉一万头草泥马飞过!!!
心中暗道:虽然我也觉得颜浅可怜,也有点理解你们的感受,但是……但是我又不是颜浅,你们这样我好害怕的。
白竹在暗中望着自家主人这瞠目结舌的模样,非常不厚道的倒在地上笑得满地打滚。
终于,洛老夫人哭的近乎昏厥后,这奇异的景象才堪堪有了停止的迹象,众人边扶着洛老夫人去偏院,边不住的安慰“幼小心灵受到伤害”的寒柒。
寒柒:“......”
屋内
精致的红木床上,珠帘半卷,洛瑾身上盖着被子,蜷缩在床头的角落。
她仿若生了一场大病般,身体颤抖的厉害,脸色也苍白的可怕。
她的眼睛已经红肿的十分厉害,可是泪水还是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的滚下脸颊。
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,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不断浮现她与颜致远相处时的时光。
落花纷飞的十里桃林 ,他神情严肃,温柔而又紧张的对她说:“洛小姐,在下钦慕你已久,愿聘你为妇。”
新婚之夜,满屋的红烛轻轻摇曳,他将她揽入怀中,紧紧握住她的手,缓慢而又坚定的对她说:“瑾瑾,我会好好待你,此生我也只愿与你一人白头到老。”
红日西斜,彩霞满天,橘红色的霞光照在他怅然若失的脸上:“瑾瑾,咱们的孩子命苦,还是送走吧。”
夜风轻拂,树影摇曳,他像新婚之夜般温柔的抱着她坐在庭院内:“瑾瑾,我希望你能将绾心当做自己亲生女儿疼爱。”
绾心
长发绾君心
想到这,洛瑾只觉原本一片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。
她明白了!她全明白了!
为什么她自幼习武,身子健全,怀孕期间万般小心会在吃完饭后突然腹痛不已,最后早产;
为什么她只要对颜绾心稍加辞色,颜致远就对她横眉冷对;
为什么江书瑜突然消失了一年;
又为什么自己和浅浅遇到危险时,明明是敌寡我众,却无一人留在马车旁。
她想明白了,她全想明白了!
颜致远,江书瑜,你们好狠毒的心肠。
洛瑾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熊熊烈火焚烧,疼的她喘不过气。
她紧紧抓住被罩,因为太用力,美而修长的手指根根泛白,指甲盖受到挤压被生生掀开,鲜血直流。
她恨!她好恨!!
“瑾瑾”
房门“吱吜”一声被打开,阳光随之倾泻而至。
长公主走上前,轻轻抱住洛瑾,声音温柔:“瑾瑾,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,我明白你的感受。”
“你还记得吗?当初韩文康带着与那贱人所生之子跪在我面前,要我成全她们,我也如你这般难受,我也是真心爱着韩文康的。”
“瑾瑾,你还记得吗?当时你也像现在这样抱着我,对我说‘你是最尊贵的长公主,韩文康那样的渣男不值得你为她掉一滴泪,伤一瞬心,你就当自己是一颗真心喂了狗!那个渣男渣女敢这样威胁你,你就该拿出自己长公主的气势来,好好修理他,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’!”
“瑾瑾,颜致远配不上你,他就是一个比韩文康还要贱的渣男,你不应该为他伤心。”
“瑾瑾,我能走出来,我希望你也能,你还有浅浅和均言呢,你要是这样下去,两个孩子怎么办?浅浅才十三岁,均言才九岁,他们需要你!”
“而且,浅浅自幼不在你身边,如今好容易回到了你身边,你怎可如此低沉下去。”
洛瑾听着长公主的轻声安慰,原本被愤怒和悔恨充斥的心渐渐平静下来,过了片刻,洛瑾抬起头,声音沙哑道:“对,你说的对,我不能这样下去。”
洛瑾眼神渐渐清明:“他们巴不得我这样,巴不得我最好现在就死了才好,可我偏不如他们的意,我要活着!我要好好活着!”
长公主见洛瑾渐渐冷静下来,将她抱的更紧,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。
哭吧,
只有将心里的委屈流干净,才会更勇敢!
……
偏院
偌大的房间里,寒柒坐在窗边,双手半托着下巴,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的轻点鼻尖,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的风景。
“主人,你在想什么呢?”白竹轻轻在寒柒眼前摇摇手,有些委屈道:“我叫你你都不理我。”
“啊?”寒柒闻言,回过神道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主人,你在想什么呢?”白竹倒了杯茶递给寒柒,疑惑道。
寒柒接过茶水,轻轻抿了一口,有些苦。
“白竹,我在想,已经到这步田地了,洛瑾大概率会和颜致远和离。”
“这不是好事吗?”白竹兴奋道:“洛瑾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大渣男了!”
“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啊?为什么啊?难道洛瑾还舍不得颜致远吗?”
“不,是颜致远舍不得洛瑾。”寒柒放下茶杯,眼眸微眯:“颜致远处心积虑的将洛瑾娶回家,既然不是因为倾慕,便是因为洛瑾的身份。”
“如果说当初娶洛瑾进门,是为了锦上添花,那么现在就是为了傍人门户。”
“颜老爷子在世时,文远侯府的确门楣荣耀,可颜致远虽才华横溢,却自命清高,最是瞧不上哪些不如他的官员,一来二去得罪了不少人。”
“颜家二房不出色,三房不成器,西陵又一向是重武轻文,说白了,若不是有洛瑾这个定远将军府嫡女在,文远侯府可没现在这样的日子。”
白竹不懂人类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,但她一向聪明,经寒柒这样一分析,也想明白了:“主人的意思是颜致远大概率不会和洛瑾和离?”
“是一定不会,就算他脑抽,还有颜老夫人在呢。”
“啊~,那怎么办呐?”
“怎么办?好办啊!”寒柒笑道:“不过得要我们俩去找他们一趟。”
至于怎么找,寒柒表示,自是怎么高调怎么来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