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杳杳无音不归渡后续

福开森路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喻思杳回家后不久,张郁青就搀着李佩仪回来了。见到喻思杳,张郁青很诧异:“你怎么提前出院了?医生不是说让你多住几天吗?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,板起脸来:“你现在就能出院,果然是在装病骗人,可怜佩仪却被你害成这样子!快点给她赔礼道歉!”喻思杳心中冷笑,张郁青给李佩仪办理出院的时候,都没想过顺便问问她的情况。如果他问过哪怕一句,就知道她身体还很虚弱,她是不顾医生劝阻,强行出院的。“明天是我爸爸的忌日,我要去给他扫墓。”张郁青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。“那我和你一起去。”“看在你爸的份上,道歉就算了。但是佩仪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,我带她回家住几天,你要尽到妻子与朋友的职责,把她照顾好。”“她身子受凉了,要住南向主卧,咱们搬去客房住。”喻思杳无所谓地点...

主角:张郁青喻思杳   更新:2024-11-29 10:4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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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郁青喻思杳的女频言情小说《杳杳无音不归渡后续》,由网络作家“福开森路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喻思杳回家后不久,张郁青就搀着李佩仪回来了。见到喻思杳,张郁青很诧异:“你怎么提前出院了?医生不是说让你多住几天吗?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,板起脸来:“你现在就能出院,果然是在装病骗人,可怜佩仪却被你害成这样子!快点给她赔礼道歉!”喻思杳心中冷笑,张郁青给李佩仪办理出院的时候,都没想过顺便问问她的情况。如果他问过哪怕一句,就知道她身体还很虚弱,她是不顾医生劝阻,强行出院的。“明天是我爸爸的忌日,我要去给他扫墓。”张郁青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。“那我和你一起去。”“看在你爸的份上,道歉就算了。但是佩仪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,我带她回家住几天,你要尽到妻子与朋友的职责,把她照顾好。”“她身子受凉了,要住南向主卧,咱们搬去客房住。”喻思杳无所谓地点...

《杳杳无音不归渡后续》精彩片段




喻思杳回家后不久,张郁青就搀着李佩仪回来了。

见到喻思杳,张郁青很诧异:“你怎么提前出院了?医生不是说让你多住几天吗?”

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,板起脸来:“你现在就能出院,果然是在装病骗人,可怜佩仪却被你害成这样子!快点给她赔礼道歉!”

喻思杳心中冷笑,张郁青给李佩仪办理出院的时候,都没想过顺便问问她的情况。

如果他问过哪怕一句,就知道她身体还很虚弱,她是不顾医生劝阻,强行出院的。

“明天是我爸爸的忌日,我要去给他扫墓。”

张郁青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。

“那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“看在你爸的份上,道歉就算了。但是佩仪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,我带她回家住几天,你要尽到妻子与朋友的职责,把她照顾好。”

“她身子受凉了,要住南向主卧,咱们搬去客房住。”

喻思杳无所谓地点点头。

张郁青十分满意:“这次受伤后,你性子温顺了许多。你记住,在工厂厂长是天,在家里丈夫是天,我的命令你都要服从。”

“现在赶紧去厨房做饭,多做几个拿手好菜,把佩仪招待好。”

总归是要走了,也不差这一顿饭。

毕竟她已经给张郁青做了这么多年,现在给他的心上人做一次,又有何妨呢?

喻思杳不愿多生事端,点点头便走进厨房。

她拿出菜盆想要洗菜,双手刚浸入水中,手腕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

喻思杳咬着牙,弯下腰去切菜,可刚刚脱臼的手根本拿不起那么重的菜刀。

她脸色苍白,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出厨房。

“郁青,我不方便做饭,你能去国营饭店买几个菜吗?”

张郁青看到喻思杳这副样子,不禁拧眉。

“你装够了没有?你好好的,哪里不方便做饭?别耽误时间了,快点去做饭!佩仪是病人,不能让她饿着!”

喻思杳死死咬着嘴唇,最终没有出声辩驳。

她也是病人啊,为什么张郁青想不到呢?

其实不是想不到,只是不在意罢了。

喻思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,硬是撑着那一口气,拖着依旧虚弱的身子,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了好一阵子,总算做好了三菜一汤。

饭菜做好后,喻思杳缓缓来到卧室,本想轻声喊他们吃饭。

然而,当她轻轻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,只见张郁青正端着一个搪瓷缸,坐在床边,神情专注而温柔。

他拿着勺子,极为小心地一勺一勺喂着李佩仪喝着什么。

李佩仪则一脸娇羞地靠在床头,微微张开嘴巴,享受着张郁青的悉心照料。

两人之间的氛围是那样的亲昵与和谐,仿佛他们才是一对真正的夫妻,而喻思杳倒像是个多余的外人。

李佩仪眼尖地发现了喻思杳,她娇滴滴地开口说道:“思杳妹妹,谢谢你给的麦乳精。不过你不用这样,都是我不好,和郁青走得太近,你才会气晕了头推我下楼的。你不过你放心,郁青是你的未婚夫,我是你最好的朋友,我是不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!”

喻思杳这才看清,搪瓷缸里泡的是麦乳精。

“什么麦乳精?”喻思杳疑惑地问道。

在这个年代,麦乳精可是稀缺资源,她自己从不舍得喝,怎么会给喻思杳买?

张郁青开口说道:“哦,你在医院的时候,你姑姑带了一斤麦乳精来看你。”

喻思杳感到全身的气血在上涌。

“张郁青,你太过分了!你明知道我姑姑条件不好,这一斤麦乳精他们不知道攒了多久,你就这样全都拿给了别的女人?”

张郁青的脸色变得铁青:“什么别的女人,喻思杳,佩仪可是你最好的朋友,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?佩仪身子弱,比不了你干惯了家务活身体硬朗,不过是一点麦乳精,拿给她补补怎么了?”

喻思杳紧咬嘴唇,眼圈泛红,她眼前浮现出姑姑苍老的脸和满是老茧的双手,浮现出她是怎样求遍了街坊邻居,才借到这一斤麦乳精。

张郁青看着喻思杳一脸委屈的表情,更加不耐烦。

“你既然是厂长夫人,自己也是先进工人!区区一点麦乳精都舍不得,你懂不懂先人后己的道理?”

李佩仪适时用疲累的声音开口:“对不起,思杳妹妹,我身子弱,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
喻思杳忍住泪水,声音颤抖地说道:“医生今天说了,我营养不良,还从楼上摔出了脑震荡,我难道不需要补充营养吗?”

张郁青面无表情:“我少过你一口吃的吗?怎么偏偏就你娇贵,还要喝麦乳精补充营养?”

喻思杳不再开口,她知道争论无用。

在张郁青心中,她喻思杳永远排在最后一位。

第二天,张郁青和喻思杳准备好扫墓用品,正要出门,李佩仪突然跌跌撞撞地走到卧室门口。

“郁青,我头好晕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李佩仪就向张郁青身上倒去。

“佩仪,你怎么了?我现在就送你去卫生所!”

张郁青向来持重,是工厂里不苟言笑、杀伐果断的冷面厂长,此时却着急得声音都变了形。

他俯身抱起李佩仪,刚要往门口冲,突然想到什么,停住了脚步。

“你先自己去扫墓,等佩仪没事了,我就过来找你。”

话音一落,就急匆匆地走了。

喻思杳独自一人来到烈士陵园。

看着遗像上那个慈爱又威严的父亲,喻思杳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委屈,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。

“爸爸,对不起,我要违背您的遗愿了……”

喻父和张父原本是公安,十年前,喻父以生命为代价,在一次特别行动中救了张父。

弥留之际,喻父向张父托孤,希望他好好照顾自己的独生女儿喻思杳,给她许一个好人家。

待喻思杳成年以后,张父直接为喻思杳和张郁青安排了定亲,并把喻思杳接来工厂,算是完成喻父的遗愿。

喻思杳早就心仪这个高大帅气的竹马哥哥,没多说什么就红着脸同意了。

张郁青却另有心上人,就是喻思杳的闺蜜李佩仪。

奈何李佩仪看不上当时只是个车间主任的张郁青,她攀附上了省城的一个干部,毫不犹豫地嫁了过去。

张郁青心灰意冷,同意了父亲的安排。

直到几个月前,张郁青听说李佩仪过得并不如意,干部又找了个领导的女儿,一脚把她踹了。

张郁青拼着被举报的风险,强行将李佩仪调回了县城,安排在自己工厂做会计。

“爸,我决定去下乡做知青了,三天后就要去东北大洼子公社。”

喻思杳拿出一张红彤彤的下乡通知书。

以前她因为喜欢张郁青,安心留在厂里和张郁青结婚过日子。

现在,已经没有必要了。

喻思杳在烈士陵园坐到天黑,都没有等到张郁青。

她回到家时,家中空无一人。

喻思杳倒也不甚介意,她趁这个机会,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。

她从衣柜的深层翻出一堆票证,打算留给张郁青一部分,自己带走一部分。

数着数着,喻思杳愣住了,她攒了很久的一沓布票,全都不见了。

正在喻思杳努力回忆,自己是不是放错地方的时候,张郁青和李佩仪回来了。

看到李佩仪身上那件崭新的呢子大衣,喻思杳瞬间明白了。

看到喻思杳攥着一堆票证直愣愣地看着自己,张郁青不禁皱起眉头。

“你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干什么?没事做的话就去厨房做饭,家里乱糟糟的,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。”

喻思杳冷笑一声。

“要不是我没事干来翻这些,哪天家被人偷光了都不知道。”

张郁青瞬间愠怒,提高嗓音说道:“什么叫偷?不就是几张布票吗?佩仪这次被你推下楼梯弄破了衣服,我给她买件新衣服,你都要计较?”

“张郁青,”喻思杳轻轻开口,“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?”

“你说我好几年都没买过衣服了,要在结婚时给我置办一套新衣服。这些布票,我们足足攒了一年。”

张郁青怔住了,他确实已经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。

他看到喻思杳身上是一件颜色朴素的工厂厂服,已经穿了很多年,几处开线的地方,冒出了一截截棉絮。

张郁青轻咳一声,声音依旧冰冷。

“思杳,作为厂长夫人,你应该有舍己为人的觉悟。这次你就先委屈一下,衣服我以后会补给你的。”

喻思杳冷笑,她和张郁青,不会再有以后了。




“住手!”傅清辞低声喝道。

他闪身挡在了李佩仪和喻思杳中间,不让李佩仪再靠近一步。

几名和喻思杳关系好的知青也反应过来,纷纷上前控制住李佩仪。

李佩仪发狂一般甩开所有人,嘶哑着声音吼道:“我怀孕了!我看你们谁敢动我!”

喻思杳怔住了,她这才看到李佩仪衣服下,若隐若现的孕肚。

看着喻思杳的表情,李佩仪得意地笑了。

“想不到吧?张郁青和你订婚五年,碰都没碰过你。他不过才和我在一起几个月,我就怀孕了!”

“不知是该说你太老实呢,还是太没有女人味?连朝夕相处的男人,都对你提不起兴趣。”

喻思杳慢慢站起来,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,定定地看着李佩仪。

“你自己都承认了,我和张郁青订婚五年,那么到底谁是小三?”

“这……”李佩仪噎住了,她没想到喻思杳如此淡定,还有心思找自己话中的漏洞。

“纠结这种事没有意义!反正我现在怀了张郁青的孩子,你要是识相的话,就自觉退出,要不然我天天来你公社里闹!”

喻思杳不禁轻笑出声:“看来张郁青没和你说过,我们早就解除婚约了。你俩的事和我没有关系,他这种男人,也就你还把他当个宝。”

李佩仪怔住了,她去找张郁青时,张郁青坚定地说自己只有喻思杳一个妻子,这辈子都不会娶别人。

她想当然地认为他俩还在一起,所以便气冲冲地坐火车直接找来了公社。

李佩仪使劲摇头:“不可能!厂长夫人的地位,你说放弃就放弃了?说破大天我也不信!你是欲擒故纵,想让郁青对你愧疚、对你欲罢不能!”

“不好意思,我现在有新人在侧,你的张厂长……哦不对,是张主任,早就被我抛到脑后了。”

傅清辞适时站到了喻思杳身侧。

看着面前的两人,李佩仪仍是不愿相信。

如果喻思杳真的不要张郁青了,他还一意孤行留在东北做什么?

她很了解张郁青,她决不相信张郁青会为了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女人,做到如此地步!

李佩仪还想撒泼,公安及时赶到,把她带离了大队。

临走前,李佩仪恶狠狠地盯着喻思杳。

“你给我等着,这件事我和你没完!”

李佩仪走后,喻思杳无心继续干活,她找大队长请假后,独自走回知青点。

喻思杳心神不宁地走在路上,耳边还回响着村民们的嘲讽声。

她思绪纷乱,理不清头绪。

她只是想逃离张郁青的掌控,重新开启新生活,为什么就这么难?

先是张郁青调来这里的钢铁厂,明晃晃地威胁她跟他回家。

再是李佩仪来到公社,让她在知青村民面前颜面尽失。

李佩仪来这里,是她自己的决定,还是张郁青的授意?

喻思杳不相信张郁青会如此对她,但想到李佩仪腹中那个孩子,喻思杳不禁心中一紧。

也是,有什么事情是他张郁青做不出来的呢?

“思杳,你没事吧?”

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。

喻思杳抬头看去,傅清辞正逆着光向她走来,

他的眼神清澈明亮,隐隐透出担忧的神色。

阳光洒在他气宇轩昂的脸上,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
喻思杳定定地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
“怎么了思杳?是不是被吓到了?”

看她不说话,傅清辞有些着急。

下一秒,喻思杳张开双臂,轻轻抱住了傅清辞。

“清辞哥,谢谢你愿意相信我。”

傅清辞被喻思杳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,他按下扑嗵嗵直跳的心脏,轻抚喻思杳的背。

“我不相信别人的话,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

“清辞哥,我打算去找张郁青,和他好好谈谈,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。”

傅清辞一脸担忧:“说清楚也好,我陪你去吧?我不放心你和他单独相处。”

喻思杳轻轻摇头:“有些事情,我必须自己面对。”

第二天,喻思杳来到工厂,她深吸一口气,和门卫说道:“您好,我找张郁青。”

门卫还未回答,喻思杳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。

“喻思杳,你怎么来这儿了?”

“你居然专门跑来钢铁厂,勾引张郁青!”

喻思杳转身,只见李佩仪正一脸愤怒地看着她。

门卫皱眉:“李同志,你俩认识吗?”

李佩仪讥讽地扯扯嘴角:“岂止是认识。这位喻思杳女士,长期对张主任纠缠不休,张主任早就说过对她没兴趣,她居然还跑到钢铁厂里骚扰,真是不要脸!”

喻思杳十分生气:“李佩仪,你不要血口喷人!我什么时候纠缠过张郁青?”

门卫对李佩仪的话将信将疑,这位喻同志看起来文文静静的,不像是死缠烂打的人啊。

门卫犹豫了:“我还是通传一声吧。”

“不许你打扰张主任!”李佩仪眼中喷火,一把关上门。

“李同志,你怎么这么不讲理?请把门打开!”

李佩仪冷冷地说:“我这是为你好,张主任看到她就生气,如果你为了这个女人去打扰张主任,他肯定会处分你的。”

“这……”门卫有些犹豫,张郁青的严厉暴躁,他是有所耳闻的。

喻思杳尽量压住怒气:“李佩仪,我说过了,我现在对张郁青一点兴趣都没有。我这次来找他,只是为了把话说清楚,请你不要阻拦我!”

李佩仪冷哼一声:“谁信你的鬼话?不管你怎么说,我都不会让你见他的!我和郁青马上要有孩子了,感情很好,容不得你破坏!”

喻思杳心念一动,冷笑道:“如果你俩真的情比金坚,为什么这么怕我见他?恐怕张郁青并不想认下你和这个孩子,所以你才这么紧张吧?”

“你……你居然敢这么说我!”

李佩仪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,她脸色涨红,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。

她扑上来就要打喻思杳:“你这个小贱人,看今天我不打死你!”

喻思杳早有防备,身子一闪躲开了她的攻击。

但喻思杳没注意脚边有一块碎石,在躲闪时不小心绊到,跌坐在了地上。

李佩仪两眼放光,抓住机会坐到喻思杳身上,扬起手往她身上劈头盖脸地打去。

喻思杳想要还手,但碍于对方是孕妇,有些束手束脚。

正当喻思杳进退两难时,一只大手伸过来,将李佩仪从喻思杳身上提起。

“你又在发什么疯?”




李佩仪楚楚可怜地开口:“郁青哥,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。不然就把我这件衣服,拿给喻思妹妹穿吧。”

喻思杳抢在张郁青前面说道:“不必了,你自己留着穿吧,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。”

“我有事要出门,你们慢聊。”

“思杳!”张郁青责备地喝道,“佩仪不仅是你的闺蜜,还是是咱家的客人,你这是什么态度?”

“还有你女同志大晚上的出去做什么?别耍小孩子脾气了,赶紧去厨房做饭,炖点鸡汤给佩仪补补身子。”

喻思杳笑了,一反常态地没有听他的话。

“我说了我有要紧事出门,真心疼李同志的话,你就自己做吧。”

这些年张郁青被她照顾得十指不沾阳春水,怎么可能会做饭?

眼看着张郁青要发火,喻思杳不再理会他,径直出了门。

喻思杳没有骗张郁青,她确实有要紧事。

她要买去东北的火车票。

火车班次少,运力不足。

她在冷风中排了一夜的队,终于抢到一张三天后的卧铺票。

等喻思杳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,迎接她的却是张郁青的怒火。

“你这一晚上跑到哪里去了?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?”

“佩仪觉得你是因为她,才生气跑出去的,她找了你一整晚!”

“天黑路滑,佩仪还摔了一跤,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?”

喻思杳偏头看向卧室,李佩仪正捂着脚踝,一脸痛苦。

她虚弱地开口:“郁青哥,你别怪思杳妹妹了。都怪我身子不争气,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,思杳妹妹才会生我气的。”

张郁青脸黑得像碳。

“喻思杳,我现在命令你,去给李佩仪道歉。”

喻思杳不禁笑出声:“命令我?你以为这是在工厂吗?我告诉你,我不是你的下属!”

“喻思杳,作为你未来的丈夫,我有管理好家庭的职责,作为你现在的厂长,我有管理好员工的责任。”

“我不能娶一个善妒的女人为妻,如果你不道歉,我现在就去工会把结婚证明拿回来,咱俩的婚约取消。”

李佩仪眼中划过一抹喜色。

她捂着脚踝的手放开,喻思杳看到那里一点红肿的痕迹都没有。

喻思杳紧咬嘴唇,她没有想到,张郁青居然会拿这件事来威胁她。

如果张郁青去找徐干事,就会知道她早就已经拿回了结婚证明。

这样一来,她要下乡当知青的计划就会暴露。

虽然她不知道张郁青到底愿不愿意让她走,但她不敢赌。

一个厂长,有千百种方式能拦住她这个下岗女工。

喻思杳闭紧双眼,深深呼吸了几下,还有三天,她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。

“好,我向她道歉。”

张郁青神色缓和下来。

“我知道你还是懂事的,只有明事理、大度谦让的女同志,才配做我张郁青的妻子。”

喻思杳走到李佩仪面前,深深鞠了一躬。

“李同志,对不起,我不该出于嫉妒离家出走。今后不管张厂长对你如何关心爱护,我都不会再介意。”

张郁青觉得哪里怪怪的,却又说不出来。

他点点头:“很好。思杳,你放心吧,我还是会和你结婚的。”

喻思杳眼神空洞地点点头。

李佩仪努力扯出一个笑容,眼中却一片阴郁。

离开的日子马上要到了,喻思杳来到供销社,打算买几样下乡要用的东西。

“同志,麻烦您给我拿三斤棉花。”

女售货员刚要去取货,却从旁边走出一个人,拦下了她。

“我和这位同志认识,让我来接待她吧。”

喻思杳看着面前的人,微微一愣,居然是李佩仪的哥哥李国强!

她早就听说李佩仪这个哥哥不学无术、游手好闲,出去打工人家都不要,怎么突然找到了供销社这么好的工作?

“李国强?你怎么来这里工作了?”

李国强抱起胳膊,嘴角流露出一抹讥讽。

“我怎么能来这里?当然是张哥帮忙了。怎么,你作为他的爱人,连这个都不知道?”

喻思杳惊呆了,她内心泛起一阵酸涩。

父亲去世后,姑姑一直把她当亲闺女养。

和张郁青订婚后,她看姑姑实在过得穷苦,便鼓起勇气问张郁青能否帮她安排个活计。

不需要是什么体面工作,哪怕是在工厂打扫个卫生、煮个饭也行,总比在土里刨食强。

张郁青却严词拒绝了。

“我既然是厂长,更不能以权谋私。喻同志,和我结婚不是来享福的,你最好早些明白这一点。”

但现在,那个两袖清风的张厂长,却给李国强安排了这么一个香饽饽的职位。

喻思杳努力稳住情绪:“恭喜你了。我要买棉花,麻烦帮我拿三斤。”

李国强两手一摊:“不好意思,卖光了。”

喻思杳不禁瞪大了眼睛,满脸疑惑与不满地说道:“那后面明明摆着一堆棉花呀,你怎么能说卖光了呢?”

对方却不慌不忙地回应道:“哦,那是单位预定的,不卖给个人的。”

喻思杳强忍着心中那股愤懑的情绪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地说道:“那给我拿个胰子吧。”

对方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:“没有。”

喻思杳深吸一口气,又接着问道:“那热水壶呢?”

得到的回答依旧是:“没有。”

喻思杳明白这是在刻意针对她。

“李国强,平心而论,我没有得罪过你,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?”

李国强冷冷地哼了一声,满脸不屑地说道:“要不是因为你,我妹早就当上厂长夫人了!你说说,你这还不算得罪我吗?”

“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,那就去找张厂长啊,你看看他到底是会偏向你这个有名无实的媳妇呢,还是会偏向我这边呀?”

喻思杳紧紧地咬着嘴唇,她心里明白李国强这般有恃无恐的底气究竟是从何而来。

在张郁青那里,喻思杳永远都是那个被视作无理取闹的、可以随意被牺牲掉的人。

他从来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,给予她支持与庇护。

喻思杳在李国强那轻蔑的眼神注视下,缓缓地走出了供销社。




看着窗外渐黑的天色,张郁青有些坐不住了。

喻思杳已经在派出所呆了一整夜,这教训是不是差不多够了?

要不要今天把她接出来?

张郁青自顾自地摇摇头。

不行,她这次做得太过分了,不磨磨她的性子,她怕是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妻子。

做他张厂长的妻子,不但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,还必须宽容大度,遵守传统美德。

不过……

她好像手脱臼还没好,住在派出所,是不是有些不方便?

几番天人交战后,张郁青站起身,决定去接喻思杳。

他刚要出门,李佩仪从卧室走出来。

“郁青,你这是要去哪里?”

张郁青看到李佩仪,露出温柔的神色。

“佩仪,你怎么起来了,回去好好躺着休息。”

“我去派出所接思杳,马上就回来。”

李佩仪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嫉恨。

“郁青,我知道你担心思杳妹妹。”她柔声开口,“但我是思杳妹妹最好的朋友,我了解她,你冷静下来想想。”

“她未来是厂长夫人,不但要帮着你管家,还要帮你在工厂立威,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?”

“你现在就把她放出来,外人肯定要说你偏袒家属、假公济私。她也会愈发的有恃无恐,继续仗势欺人。”

“依我看,还是再关她几天。我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好,毕竟女人听话了,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。”

张郁青深以为然,他点点头。

“佩仪,还是你想得周全,思杳要是有你一半懂事,我也就知足了。”

张郁青打电话给秘书陈青云,让他送晚饭来。

对他来说,喻思杳不在家最大的不便,大概就是没人做饭了。

等到第三天,张郁青终于再次来到派出所。

他打算先检查一下喻思杳的认错态度,如果反省到位,就接她出来;若是仍旧任性而不自知,那就再关她几天。

没想到迎接他的,却是一脸错愕的派出所所长。

“喻同志几天前就放出去了,张厂长您不知道吗?”

“什么叫放出去了?没有我的命令,谁敢放她走?”张郁青额头上爆出青筋。

所长无奈地说道:“是工厂的刘会长,我以为是您的意思。您也知道,喻同志本来也不需要拘留,我没理由不放人呀……”

张郁青胸中有一团火无处发泄。

喻思杳早就走了?

那她这些天去哪儿了?

一个已婚妇女,不老实回家,居然敢出去鬼混!

张郁青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,气冲冲来到工厂。

他走到刘会长办公室门口,努力压下怒气,抬手敲门。

“请进。”

张郁青一把推开门:“刘厂长,听说你把喻思杳放出去了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“是张厂长啊,请坐。”

张郁青压抑着一腔怒火,坐到办公桌对面。

刘会长虽然名义上比他低一级,但他作为工会会长,实际上和他平起平坐,甚至在某些方面,比他这个厂长还要有话语权。

张郁青那套发狠骂人的方式,在刘会长这里行不通。

刘会长端起茶缸,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热茶,这才看向张郁青。

“张厂长,这本来是你的家务事,我不该插手。但作为工会会长,团里每一位工人及其家属的思想情况和作风问题,我是要负责的。”

“我听所长说,小杳同志本来不需要被拘留,是你要求派出所扣下她的,是不是这么回事?”

张郁青瓮声瓮气地答道:“她这些日子做得太过分了!先是欺负佩仪把她推下水,又仗势欺人,捅伤了佩仪的哥哥,我必须要给她点教训!”

刘会长摇摇头:“张厂长,据我的了解,小杳不是这样的人,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。”

“另外,你和李同志确实走得有些近了,影响非常不好。就算是再大度的女人,也不可能毫不介意。”

张郁青皱起眉头说道:“做我的妻子,必须要性子温柔宽厚,怎么能连这点小事都容忍不了?”

刘会长有些生气。“张厂长,你怎么还有这些封建余孽思想?妇女能顶半边天的道理你不懂吗?”

张郁青梗着脖子:“反正她是我的女人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我想对她怎样是我的自由!”

刘会长怒极反笑。

“张厂长,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,你和小杳……还不是夫妻关系。”




这时,一名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:“张厂长,隔壁床的李同志醒了,正哭闹着要见您呢。”

喻思杳只是轻轻摆了摆手:“你去吧,去看她吧,我没事的。”

张郁青听到喻思杳这样的回应,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意外的神色,似乎没料到她这次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就允许他去见李佩仪。

不过,这丝意外也仅仅是稍纵即逝罢了,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,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欣慰神情,“思杳,你终于变得明事理了。”

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之意,仿佛喻思杳之前那些又哭又闹的反抗举动都是极为不明智的行为,唯有此刻她这般顺从才是正确的做法。

说完这话,他便毫不犹豫地紧接着说道:“我先去佩仪那儿,等会儿再来接你去向她道歉。”

张郁青离开之后,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起来,过去了许久,他却始终没有回来。

喻思杳静静地坐在病房里,起初心里还存留着那么一丝期待,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,那丝期待也渐渐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。

她不想再这样毫无意义地等下去了,于是便起身去办理出院手续。

当她路过隔壁病房的时候,却发现那病房的房门竟然是大开着的。

就这么不经意间的一眼,却让她的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,再也挪动不得。

只见在那病房里,张郁青正坐在李佩仪的床边。

他微微皱着那俊朗的眉头,仿佛李佩仪此刻哪怕只是遭受了一点点的不适,都能让他揪心到不行。

那墨黑的瞳仁里,满满当当全都是担忧,平日里总是透着冷漠的脸庞,此刻却呈现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。

他就那样静静地守在李佩仪的身旁,仿佛在这一刻,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般。 而李佩仪也正含羞带怯地望着他。

喻思杳就呆呆地站在那里,望着眼前的这一幕,只感觉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一般,疼得她几乎都无法正常呼吸了。

曾经,她也曾无比渴望着张郁青能够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。

可到了如今,这份温柔却彻彻底底地给了别人,而且还是那个狠心将她推下楼的李佩仪。

就在喻思杳满心满是伤痛,准备加快脚步离开这令人心碎的场景之际,一位医生恰好走了过来。

医生一眼就瞧见了喻思杳,脸上顿时显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。

“你身子还没好呢,怎么就自己下床了呀?”

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责备与关切,一边说着一边就快步朝着喻思杳走了过来,“快,赶紧回去躺好!”

紧接着,医生皱着眉头又补充道:“你身体本来就虚弱,而且脚踝还肿着呢,这可不是小事儿呀。伤筋动骨一百天,得好好养着才行呢,要是落下病根,以后可有你苦头吃的了。”

医生走进病房后,目光落在了躺在病床上的李佩仪身上,眉头不由自主地又微微皱了起来。 “李同志,我都和你说过好多次了,你只是擦伤而已,真的是完全没有必要住院的。”

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,毕竟医院的医疗资源是有限的,本来就应该用在那些更需要的病人身上,像李佩仪这种情况,确实是有点占用资源了。

“现在全身检查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完了,各项指标也都正常,你还不走,这不是明摆着在浪费医疗资源嘛。”

医生继续说道,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不满。

李佩仪听了医生的话后,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。

她张了张嘴,似乎是想要辩解几句什么的,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,一旁的张郁青就先冷冷地沉下了脸来。

“大夫,佩仪她身子虚弱,住院观察几天这有什么不对的?”

张郁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,他满脸不悦地瞪着医生,“更何况,佩仪是我们工厂的会计,那可是我们的重要同志。我都已经和你们院长打过招呼了,你凭什么把她赶出去!”

医生看到这般情形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心里明白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的,便只好默默地转身走掉了。

张郁青向来是以铁面无私而著称的。

以往家里那些亲戚们,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找他帮忙办事。

无一例外,全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吼了回去。

在众人的眼中,他就是那样一个坚守原则,绝对不肯为了私情而动用哪怕一丝一毫权力的人。

可如今呢,却完全变了个样。

就为了一个李佩仪,他竟然连自己一直以来无比珍视的名声和形象,自己的“羽毛”都毫不爱惜了。

他如此明目张胆地为李佩仪动用关系,强行让她住院观察,全然不顾及这其中到底是否合理,也不管会不会引起他人的非议。

喻思杳在一旁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,心中满是自嘲与悲凉的情绪。

她轻轻笑着摇了摇头,转身就要往外走,却被张郁青给叫住了。

“你忘了你来是要做什么的了?道歉!”

依旧是他那一贯的命令式语气,生硬且不容置疑,仿佛喻思杳就理所应当地要乖乖听从他的吩咐,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可能。

“我不会和她道歉的。”

喻思杳毫不犹豫地回应道,根本就没去理会张郁青在听到这话后瞬间恼怒的神色,毅然决然地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。

走出病房之后,喻思杳径直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。

医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她,告诉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好,这样贸然离开很可能会留下病根之类的。

可喻思杳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,无论医生怎么劝说,她都执意要走。

从医院出来后,喻思杳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,便直接朝着街道办事处奔去。

此刻的她,心中已经有了决定,那就是下乡去做知青。

她心里想着,与其在这城里继续面对这令人心碎的感情纠葛,倒不如去一个全新的地方,开启一段属于自己的新生活。

她要远离张郁青,远离李佩仪,远离这里的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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