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娶我?”似听到什么骇人的话,田欣怡猛地转头,诧异地望进方墨漆黑的双眸,秀眉微蹙,再也维持不住淡然的表情。
方墨抬起胳膊,窗边挤在一起的几只小鸟飞过来,站在胳膊上。
只有停靠在田欣怡肩头的小雀无动于衷,亲昵地用小嘴梳理田欣怡的头发。
“是的,如果你愿意。”方墨弯腰将茶几下的墨绿小瓷盘拿出来放到茶几台面,打开盖子。
几只小雀迅速跳到台面上,围着小瓷盘叽叽喳喳地抢食。
热闹的模样冲淡了房间里沉闷的气氛,让表情紧绷的田欣怡软和了眉眼,不再直挺挺地僵坐在沙发上。
“可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,你完全可以把我扔在山洞里自己离开,而不是把我带回来,看到你的条件有多么好。”田欣怡眼里是直白的疑惑不解。
不等方墨回答,又话锋一转,“或许你把我带回来就是让我看看,我和你之间的差距,好让我自己离开。”
方墨眨眨眼,并未出声打断,饶有兴致地示意田欣怡继续,手也不闲着,开始摆弄茶几上的茶具。
常人做出这样的举动,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失礼,可方墨的脸太具有欺骗性,坐在那儿就给人君子端方的感觉,更不论时不时的眼神接触,让人不自觉产生他专心听你说话的错觉。
厚重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,滚烫的茶水蒸腾起大量白雾,模糊两人的视线,遮蔽方墨眸底的锐利。
自田欣怡出现在门口,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,不受控。
躺椅上彻夜未翻页的书,窗沿水杯里冷透的咖啡,还有他无法理清的烦乱心绪。
这个女人就是个麻烦体,烦躁是她给他的全部,搅乱他的理智,欲望是她包裹在外的糖衣炮弹,他的身体还记得与她一起的欢愉。
或许,他该顺势而为,用一笔钱财了结他们之间这段露水情缘,他的生活不应该出现意外,而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本身就是个意外,不出所料的话,她以后还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意外。
挡在两人间的水雾渐消,田欣怡敏锐捕捉到方墨的走神,那双漆黑眸子里是晦涩难懂的情绪。
追忆?
他在透过我看谁?
田欣怡心头一跳,指甲刺进手心,指腹跟着鼓噪的心跳一起跳动,无数念头在脑海滑过,掩藏在短短几句话下的方家与方墨的矛盾在她面前揭开一角。
文中短短几句的文字在世界意识的补充下,变成她难以窥探的未知。
她早该想到,若不是终身难解的矛盾,作为京城方家孙辈中唯一的男孩,方墨为何远走苦寒西北,数年不回京,执意娶李招弟,这个堪称他人生中唯一“污点”的女人。
她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吗?不!她看出来了。
可飞升阶级的机会来得太快,冲昏了她的头脑,下意识地忽视了文中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诡异。
现在一切都容不得她回头了,属于方墨的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扎根,生子丹只有一颗,这个孩子会是她今生仅有的孩子。
她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冒险生更多的孩子,田欣怡很自私,永远把自己摆在第一位。
若不是生子丹让她可以无痛生产,还能在产后将她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,田欣怡会在给方墨喂绝嗣丹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给自己也来几颗,跟方墨做不孕不育夫妻。
且田欣怡自小在孤儿院长大,深知自己性格有缺,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称为社会里的“烂人”,无力也无法养出一个性格完整的孩子,只能靠生子丹,在孩子孕育时就赋予他稳定温和的性格,一点就通的智商。
可现在这个孩子反倒让她骑虎难下,想转头奔向霍浩然这个备胎都不行。
田欣怡心掉进崖底,摔死了,脑海里紧急构思多种方案,面上还是单纯模样,轻咬唇瓣接着提出质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