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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先换崽!笑看毒妇虐亲女温宁严刚结局+番外

眉间雪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中年女性,也就是李主任,是负责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干部。陈明华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,她们带人来找自己干嘛?上辈子好像没有这事。她想不起来了。温宁犹豫间,贾淑芬已经热情的拉开院门,让一行人进来。并未多寒暄,李主任就开口。“温同志,听说你追生二胎生了个闺女,已经满月了吧?恭喜,我们今天来,是带你去医院放置节育环的。”温宁皱眉。她确认了,上辈子真的没这事,因为她根本就没放节育环,是严刚去结扎了。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,导致事情一连串的变化了。她心中思索着,边上,贾淑芬面色大变。她立马站到温宁身前,伸出双手拦着。“不行!我儿媳妇才刚出月子,身体还没好,哪能放什么节育环,她不放!”计划生育也搞到老家,贾淑芬见过生完娃被拖去结扎的。那些女人身体也因此...

主角:温宁严刚   更新:2025-02-18 23:4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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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宁严刚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先换崽!笑看毒妇虐亲女温宁严刚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眉间雪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中年女性,也就是李主任,是负责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干部。陈明华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,她们带人来找自己干嘛?上辈子好像没有这事。她想不起来了。温宁犹豫间,贾淑芬已经热情的拉开院门,让一行人进来。并未多寒暄,李主任就开口。“温同志,听说你追生二胎生了个闺女,已经满月了吧?恭喜,我们今天来,是带你去医院放置节育环的。”温宁皱眉。她确认了,上辈子真的没这事,因为她根本就没放节育环,是严刚去结扎了。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,导致事情一连串的变化了。她心中思索着,边上,贾淑芬面色大变。她立马站到温宁身前,伸出双手拦着。“不行!我儿媳妇才刚出月子,身体还没好,哪能放什么节育环,她不放!”计划生育也搞到老家,贾淑芬见过生完娃被拖去结扎的。那些女人身体也因此...

《重生先换崽!笑看毒妇虐亲女温宁严刚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
中年女性,也就是李主任,是负责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干部。

陈明华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,她们带人来找自己干嘛?

上辈子好像没有这事。

她想不起来了。

温宁犹豫间,贾淑芬已经热情的拉开院门,让一行人进来。

并未多寒暄,李主任就开口。

“温同志,听说你追生二胎生了个闺女,已经满月了吧?

恭喜,我们今天来,是带你去医院放置节育环的。”

温宁皱眉。

她确认了,上辈子真的没这事,因为她根本就没放节育环,是严刚去结扎了。

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,导致事情一连串的变化了。

她心中思索着,边上,贾淑芬面色大变。

她立马站到温宁身前,伸出双手拦着。

“不行!

我儿媳妇才刚出月子,身体还没好,哪能放什么节育环,她不放!”

计划生育也搞到老家,贾淑芬见过生完娃被拖去结扎的。

那些女人身体也因此垮掉,大冬天的都虚得出满头汗。

这个什么节育环肯定也差不多!

贾淑芬一脸不满,不许。

温宁也道,“李主任,这件事我要等严刚回来和他商量一下。”

李主任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,立马满脸不赞同。

“不行!

温同志,你识字,当过老师,是新时代的高学历女性,你应当知道计划生育必须执行,你超生二胎已经要面临罚款,现在不放置节育环,难道是要公然对抗国家的政策吗?”

这话说得好严重!

贾淑芬红着脸生气,“什么公然对抗?

我儿媳妇不是说了吗?

等我儿子回来商量!

反正今天不去!”

“婶子,”李主任望向她,目光无奈。

她最不喜欢和这种没文化还不讲理的老太太打交道了。

“我知道你们老一辈觉得多子多福,可你家已经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,比很多人家都强,你就宽容一点,别让温同志再生了。”

此时,周围已经有许多人来瞧热闹。

听见这话,纷纷应和。

“可不是么,老孙家就一个儿子,二胎都五个月也带去打胎了。”

“恶婆婆,根本不听国家的,就想让儿媳妇和她们当初一样,只要生不死,就往死里生。”

“温老师挺倒霉,选这么个婆家,以后就跟母猪似的一个个下崽。”

“......”贾淑芬听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,怒火冲头。

她双手叉腰,“你们胡说八道什么?

我啥时候让我儿媳妇一直生了!

你们带我儿媳妇去就是不顾她身体安危!”

陈明华浅笑着,适时开口,“婶子,你放心,我们医院很注重卫生和安全。”

“那你咋不放啊!

你放了吗你就说卫生和安全!”

贾淑芬挨个问。

陈明华、李主任面色都不是很好看,但都点头。

“婶子,我们家里有孩子,没生育指标,都放了。”

贾淑芬一哽。

但她还是梗着脖子,“不行!

我宁愿让严刚结扎,也不让小温去放节育环!”

此话一出,众人大惊,但随即全都不信。

他们觉得贾淑芬这是在拖延时间。

哪有婆婆对儿媳妇比对儿子还好的?

除非她是温宁亲妈。

李主任面上闪过烦躁,“婶子,你别胡搅蛮缠了,我们今天一定要带温同志去医院,张姐,赵姐,去。”

她一声吩咐,她身后几个腰大膀圆的女性就往温宁走来。

情急之下,温宁抱着三妹往屋里退,贾淑芬带着大毛二毛抵挡。

贾淑芬气急,“我都说让我儿子回来就去了,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啊!”

大毛双手双脚齐齐用力,想拦住一阿姨,却被提溜到一边。

二毛屁股疼,只能靠嘴嘶吼。

“啊啊啊!

不准动我妈!

让我爸去结......去绝育!

让他去绝育!”

场面一片混乱,陈明华趁着其余人交缠时,快步走到温宁面前,一把握住她手臂。

“温同志,请你不要让我们的工作难做,跟我们去医院一趟吧。”

温宁面色铁青,“严刚这几天就会回来,到时我们肯定会服从政策,难道这一点时间都不能等吗?!”

陈明华眸底掠过一道异色,面上冠冕堂皇。

“李主任说了,你这边不顺利,她没有办法服众,以后工作更难开展,温同志,请你体谅她......”她说着话,使劲将温宁攥出屋。

李主任赶紧来挟住温宁的另一边,和陈明华一左一右,架着温宁往外走。

温宁怀里的三妹被这番动静搞得嚎啕大哭。

“放开!”

温宁涨红脸,使劲挣扎,却拗不过两人。

贾淑芬和大毛二毛急了,纷纷往这边冲。

就在这时,看热闹的人群后突然响起男人冷厉如刀的话语。

“住手!”

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,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决绝。

众人闻声望去,顿时噤若寒蝉,不自觉让出一条路。


二嫂不同意,他就把这事推到十年后再说。

这十年让妈住大队,帮着点二嫂的同时,种菜养猪养鸡养鸭,吃不完还能攒钱。

他要有事,就叫妈去县城帮忙。

缺钱,也可以叫妈支援点。

十年后,再让妈跟大哥大嫂去家属院享福。

严聪心里打算着,就等刘金兰不同意,他再顺势说出想法。

谁知——刘金兰丝毫不迟疑的点头,“我同意妈去家属院!

妈累了这么多年,也该享福了,大哥大嫂条件比我好,肯定能让妈吃好喝好,过好养老生活。”

贾淑芬很感动,“金兰,没想到你这么为妈着想。”

死活没想到这一出的严聪:“......二嫂,妈去家属院就没人帮你带闺女了。”

“贱妹有啥好带的,”刘金兰不以为意,“把她锁屋里就是了。”

严聪嘴唇动了动,看向贾淑芬,“妈,家属院离家那么远,你愿意去吗?”

贾淑芬嗤笑一声,“不愿意你也不肯让我去你那啊,你就想让我在大队干活,怎么?

在你眼里我不值得享福啊?”

“不不,”严聪赶紧否认。

“妈,我哪是这意思,行,你乐意去就去吧,想回来的话,给我写信,我在火车站接你。”

“行。”

贾淑芬立马看向温宁。

“小温,你买回去的票帮我多买一张,这几天我就把家里的畜生和菜都处理下。”

温宁声音清脆的应下,“哎,好。”

严聪:“......”说走就要走,他怎么有一种吃大亏的感觉。

这时,饿着肚子沉默许久的周云云突然开口。

“那我坐月子的事咋整?

妈不帮忙,难道不表示一下?”

几人沉默住。

贾淑芬见严聪不开口,心知他也是这想法。

她失望至极,冷笑。

“首先,你还没怀上,啥都得等你怀上再说,其次,严聪,”贾淑芬盯着严聪,“你是我最小的儿子,你读书工作娶媳妇都得了你大哥二哥的帮忙,你认不认?”

长子严刚没念什么书就去当兵。

前五年,他的补贴除去必要开支,全寄回来帮助寡母和弟弟。

他和温宁婚后,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也寄给贾淑芬,直到三弟正式参加工作。

次子严辉念书上没天分,就去学手艺。

婚前也是上交工资,婚后给媳妇儿。

唯有幼子严聪,生活费、学费、娶媳妇的彩礼,都是他大哥出大头,二哥出小头。

他婚前婚后没往家里交过一分钱。

严聪靠两个哥哥成家立业,这是他这辈子都否认不了的现实。

被质问,他有些没面子,脸色微沉。

“我认,我知道,妈,你说这个干什么......”话还没说完,贾淑芬噌的站起,双眼欲喷火。

“老娘说这个就是希望你搞清楚,你当白眼狼也要有个限度!

老娘还在呢,你不想着报家里的恩,还想老娘养完你再养你儿子,凭啥?!”

“就算你儿子生出来,老娘给他钱是老娘愿意,老娘不愿意给,你就不给我养老?

你就不认我了?!”

严聪燥红着一张脸。

“我没有,我怎么会不认你。”

贾淑芬一屁股坐回椅子上,“你最好没有!”

她看也不看周云云一眼,但一番话全是冲她去的。

周云云脸色铁青极了。

倏然,她起身,不发一言就往外冲。

“云云!”

严聪着急的喊,迟疑两秒。

“妈,大嫂,二嫂,我带云云先回县城了,妈你走那天我去车站送你。”

他匆匆追上去。

正屋内沉默几秒,贾淑芬站起来冲外面骂。

“讨债鬼,生儿子全是讨债鬼!

老娘上辈子作啥孽了摊上三个儿子......”温宁抱着三妹回屋,刘金兰追进来,压低声音,问。

“大嫂,大哥和我家严辉帮助三弟的那些钱,你觉得我们能要回来不?”

温宁看向她,刘金兰不好意思的解释。

“你知道我家条件不好,那点钱挺重要的,但妈好像没那个意思。”

温宁轻摇头,“我不去要,严刚知道会不高兴,算了。”

仔细论起来,二房也还欠严刚钱呢。

这笔烂账,理都理不清。

再说,严聪和周云云的算计浮于表面。

刘金兰和严辉才是放长线钓大鱼,打着让她和严刚养闺女的主意,最后还害死她全家。

温宁并不想做刘金兰手里的枪,指哪打哪。

她借口喂奶,关上屋门。

刘金兰撇嘴。

都是女人,喂个奶还看不得,矫情死了!

不过温宁精心喂养的是她闺女。

刘金兰又美滋滋的回屋,看见贱妹躺在那,玩自己举起来的小手。

她气上心头,将娃抱起丢地上,低声叱骂。

“和你亲妈一样,贱皮子!”

娃嗷嗷大哭,吵得心烦,刘金兰扯过一只袜子,塞她嘴里。

总算安静了。

——尽管商讨时闹得不太愉快,但贾淑芬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。

隔天,她放出自己要去家属院的消息。

大队都沸腾了。

时不时有队员来打听消息、租家里的田地、买贾淑芬囤积的玉米和麦子等。

就这样忙活着,十天时间飘然而逝,到温宁一家出发的这天了。

温宁抱着三妹,大毛二毛提着自己的小包袱,贾淑芬扛着自己的大包袱,一行人缓慢往村口走去。

刘金兰抱着贱妹,眼巴巴望着温宁怀里的娃。

她很想抱抱自己的亲闺女,又怕温宁看出不对劲。

她带着阴暗的心思将贱妹往温宁和大毛二毛面前挪。

“大嫂,大毛,二毛,你们看看贱妹吧,这一次分开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。”

大毛二毛只扫一眼,敷衍,“哦哦。”

贱妹脏兮兮的,动不动就哭,一点都没有他们家三妹可爱,有什么好看的。

温宁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步,“很快就会再见。”

上辈子刘金兰就经常打着探亲的借口来找他们一家,后来甚至住在离军区大院不远的农村。

呵。

当时温宁还觉得刘金兰是好弟妹呢,仔细想来,不过都是为了她亲闺女罢了。

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。

温宁无动于衷。

刘金兰却得意得很。

回去又如何,把亲闺女留在她手下受苦,带去享福的可是她刘金兰生的宝贝。

这时,元宝伤心道,“大哥二哥你们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,哎。”

二毛摸他脑袋,“别担心,我严二毛迟早会回来的!

到时候陪你玩,但你不能抢我的肉吃。”

刘金兰咧嘴直笑,“二毛,你是哥哥,把肉让给弟弟吃,大方一点。”

他大方了,那他肚子饿了咋整,大方能顶饱吗!

二毛鼓着腮帮子,不高兴。

贾淑芬没忍住,“金兰,你对贱妹好点,怎么说也是你闺女。”

刘金兰撇嘴,随意点头,“晓得啦,妈。”

她闺女享福,温宁闺女活该受罪。

正说着话,远处突然传来声响。

“淑芬,你等等!”

“淑芬儿,我来送你啦。”

温宁几人诧异望去,只见大队许多人都赶过来送贾淑芬。

他们脸上尽是不舍。

有大婶还递出准备好的东西。

“淑芬儿,你不是爱吃我家的笋干吗?

给你,回头你吃的时候要想我这个老姐妹。”

“给,淑芬,这是我家的地瓜片。”

大队长甚至冲温宁道,“温同志,你婆婆性格你知道,比较暴躁,去家属院你可得护着她啊。”

贾淑芬翻白眼,“老娘哪暴躁了?

老娘很讲道理的。”

送行的人直打趣,“是是是,讲道理讲得把人家木门砸得稀巴碎。”

“你男人背着你打牌,你去把牌摊子掀了,牌给烧了。”

“王三婶儿子把你家严聪作业本打湿,你给人家头发上抹粪,你多讲道理啊!”

......贾淑芬在旁边直不承认,“哪有的事啊!”

温宁看着这温馨一幕,心想,这也是她重来一世的意义。

让婆婆没有像上辈子一样,充满遗憾的离开生活五十年的家乡。

不对,遗憾还是有的。


温宁心中升起难以掩饰的厌恶。

她脱口而出,“不需要!”

再抬头,她看见刘金兰委屈面庞,“大嫂,你对我好,我只是想帮帮你。”

温宁差点气笑。

刘金兰还知道她对她好!?

严刚是大哥,她是大嫂,自结婚来,他俩能支援弟弟们的,都支援了。

钱、工作机会、彩礼、生活费......他们不求回报,但也不至于要被恩将仇报吧!

刘金兰说的帮她?!

若她上辈子没被害得那么惨,若她昨晚没亲耳听见那些话,恐怕还真会信了这鬼话!

刘金兰,她怎么有脸?!

她怎么还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在这装?!

温宁指甲狠狠掐入掌心,才能绷住没露出异样。

她平静道,“我奶水够,倒是你,出来这么久,不去看看你闺女?”

刘金兰摆手,“没什么好看的,放屋里又不会被狼叼走。”

她顿两秒,露出艳羡的表情,感慨。

“大嫂,你和大哥条件好,又有两个儿子,得个闺女,自是当成掌中宝,可我和严辉穷,又没啥文化,我们的丫头,从小就得过苦日子。”

说着这些,刘金兰眼底还有丝隐晦的得意。

现在掌中宝是她亲闺女,而从小过苦日子的,呵,是温宁生的贱皮子。

温宁闭上眼。

她恨自己前世眼瞎,竟没能看出刘金兰的狼子野心,明明她的一切表演都很拙劣!

外面传来项春花喊人的声音,刘金兰不得不出去送亲妈。

她依依不舍,温宁却松口气。

她太害怕自己绷不住,揭穿刘金兰的真面目了。

虽然很靠谱的婆婆回来了,但温宁还是没打算说换孩子的事。

原因有三。

第一,是她没有证据,又把假闺女换回去了,事情闹得再大,对方都可以抵死不认。

第二,对婆婆贾淑芬而言,严刚和严辉都是她的亲生儿子,温宁和刘金兰也是她的儿媳妇,事情一揭发,她站哪边呢?

第三,上辈子刘金兰虐待她亲闺女,害死她全家,刘金兰的亲闺女却享尽福气。

好不容易重来一世,这辈子,温宁不仅想护住自己一家,她还想以仇报仇,看刘金兰、项春花自食恶果!

她想等以后,等刘金兰发现自己日日虐待的是自己亲闺女,会是什么反应。

不过现在,把身体修养好才是正事。

温宁很知晓轻重,她闭门不出,专心坐月子,带孩子。

贾淑芬则是屋里屋外一把抓,干活干个不停。

她在温宁生产的第二天,就托去县城的大队长,给部队发电报报喜。

结果五天后,有警卫员把温宁家的双胞胎送回云丰大队来了!

兄弟俩在温宁屋里看妹妹。

温宁看着双胞胎儿子,表情一言难尽。

上辈子她两儿子也来了,她咋没发现这么辣眼睛呢。

无他,只是两个月不见,两个儿子都剃成光头。

大儿子大毛还好,长得白,五官精致硬朗。

但二儿子二毛,晒得黢黑,他还爱露出整齐大白牙傻笑,更显得脸黑。

“严二毛,你去挖矿了?”

严二毛使劲摇头。

大毛告状,“妈妈,你和爸爸不在,二毛在家属院玩疯了,他不仅每天自己逃课,到处乱窜,还带周团长叔叔家的鹅蛋和鸭蛋逃课,鹅蛋和鸭蛋期中考试得了第一名,周叔叔很生气,再加上收到奶发的电报,就把我们送回来了。”

贾淑芬睁大眼,“啥团长啊,儿子考第一名还生气!

大傻帽吧?”

大毛撇嘴,“奶,倒数的。”

贾淑芬:“......送回来就送回来,正好帮我干活,不闲着。”

温宁看向二儿子,正想教育他,二毛却望着木床里的妹妹,先开口。

“妈妈,三毛好小一只啊,她会说人话吗?”

温宁还没回答,门口,刚进来的刘金兰疑惑,“什么三毛?”

二毛指指哥哥又指自己,“大哥是大毛,我是二毛,我妹妹自然就是三毛啦,以后我妈妈要是还生弟弟妹妹的话,就是四毛,五毛,六毛......”他扒拉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算术,没想到刘金兰猛地一声。

“不行!

不能叫三毛!”

所有人都看向她。

刘金兰讪讪解释,“你们妹妹是女孩子,不能叫三毛,难听。”

提到这,贾淑芬不理解得很,“三毛也比贱妹好吧?

你咋给你闺女起这名字?”

刘金兰扯扯唇,“我妈说贱妹生下来不咋哭,起个贱名好养活,大嫂家的闺女哭得嗷嗷响,没必要,我记得之前大嫂说要给闺女叫美娜,是吧,大嫂?”

美娜。

严美娜。

上辈子死时,她拽着严美娜同归于尽,温宁闭上眼还能回想起那副丑样。

她摇头,“不叫这个名。”

晦气!

温宁望着木床里的小孩,“先叫三妹吧,大名等她爸取。”

二毛很不服,他梗着脖子,“老严同志沉迷工作,抛妻弃子,我要剥夺他对三妹的取名权!

大毛,你赞同吗?”

‘啪!

’大毛拍他脑袋,“叫大哥。”

“你只比我早出生两分钟!”

“早两秒也是你大哥。”

兄弟俩吵吵嚷嚷,贾淑芬怕闹着温宁和孙女,忙喊出去。

这一来,屋里又剩下温宁母女和刘金兰。

刘金兰本是要出去的,迟疑几秒后,突然停步问。

“大嫂,你有三个孩子了,还要生吗?”

她是想起方才二毛的那句话,再接着生就是四毛五毛六毛。

温宁现在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刘金兰的每句话。

所以此时,脑子里将这句话转一圈后,她浑身都在发冷。

她声音极力平静,“怎么?

我还在坐月子,你就催生了?”

“没有没有,”刘金兰忙否认。

“我的意思是大嫂你已经生三个小孩了,儿女双全,还是要保重身体,小孩生太多,对你身体不好。”

主要是再生个闺女的话,她换过去的闺女就没那么宝贝了。

温宁没回她。

她在想。

上辈子她后来的确没有再生小孩,一方面确实儿女双全,足矣。

另一方面,她身体很差,医生说她生闺女时月子没坐好,失血过多导致气血两亏,需多年精心调理。

仔细想来,明明她自己很保重身体,婆婆伺候她坐月子也伺候得挺好,她怎会气血两亏?

反倒是没怎么坐月子的刘金兰,后面还生了两个儿子。

现在想想,也许她气血两亏,刘金兰出了一份力。

当天下午,温宁听见院子里传来刘金兰她妈—项春花的声音。


痛!

身体像是要被劈成两半,疼痛狠狠席卷了温宁。

她下意识攥紧床单,咬紧牙关,猛地睁眼。

头顶是黑色瓦片,周围有伟人画像、破旧木桌、大红色搪瓷盆和印着‘为人民服务’的杯子。

这熟悉的布置,好像是她回丈夫乡下老家待产时住的屋子。

不对!

她不是死了吗?

‘咚!

’腹部被轻轻撞击,温宁下意识低头,看见自己高耸的肚子,她不敢置信的张大嘴。

难道她重生了?

并且重生在闺女被换前?!

温宁艰难坐起身,狠狠掐一把手臂上的肉。

“啊!”

她疼得龇牙咧嘴,转眼却热泪盈眶。

是真的!

老天爷再给了她一次机会!

上辈子和这辈子一样,温宁意外怀上二胎,六个月时,她因脚滑摔了一跤,导致胎像不稳,需卧床保胎。

可她家有念书的七岁双胞胎儿子,爱人严刚是个军人,平时工作就忙,接下来还得出长期任务,无人能照顾她。

温宁的婆婆在乡下,原来打算来部队帮忙,可她的二儿媳,严刚弟弟的媳妇也怀了二胎。

人手着实不足,于是严刚和多方商量后,最终先将双胞胎儿子托给部队战友,又将怀孕八个月的温宁送回乡下老家,预备等温宁生完孩子,坐完月子再接回部队。

原本一切都计划得很好,温宁婆婆虽文化程度不高、粗俗、嗓门大,但她嘴硬心软,从不乱来,还每日想法子做好吃的给家里两个孕妇补身体。

问题出在温宁和二弟媳妇生产那夜,接生婆——是二弟媳的母亲。

温宁怎么也想不到,她们竟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过上好日子,随她去城里,把两家的孩子互换了!

温宁和严刚不知情啊,他们花大力气培养以为是亲闺女的侄女,辅导她考上大学,送她出国留学,成为知名钢琴家,还给她定下极好的婚事,前途一片光明。

可他们真正的闺女呢?

被二弟、二弟媳取名严贱妹,自懂事起就干家务活,遭父母和哥哥虐待。

十八岁嫁给残疾老头。

十九岁失手杀死丈夫和婆婆去蹲大牢。

出狱后又死在火灾里......温宁是在侄女结婚三个月后才知晓真相。

当时她爱人严刚死于肾衰竭,双胞胎大儿子重度抑郁,吃过量安眠药中毒去世,二儿子为保护假千金,被劫匪乱刀砍死。

三位至亲相继离世,温宁大病一场。

在医院养病时,温宁收到二儿子死前定时发给她的录音,知晓真相,她疯了一般的找侄女质问。

侄女癫狂大笑。

“我的好妈妈,你终于知道了啊,可惜,你家里人就剩你一个,很快你就要下去陪他们了。”

“不妨告诉你,严贱妹、你男人、你两个儿子,都是我和我爸妈弄死的,嘻嘻,刺激吧?”

刺激!

温宁被刺激疯了!

她强拽着侄女从十八楼落地窗摔下去,当场丧命。

再醒来,就是眼前。

肚子里的娃越夜越兴奋,时不时踢她一脚,彰显存在感。

温宁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。

她轻抚肚皮,低声喃喃,“宝宝,妈妈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。”

肚皮一阵波浪形涌动,宝宝好像听懂了?!

温宁嘴角弯起,但下一秒,她笑容僵住。

就在刚才,轻轻地,‘砰’一声,她的羊水!

破了!

可她婆婆今夜回娘家奔丧,目前家里除了她,就是二弟媳妇刘金兰和她亲妈项春花!

就因如此,上辈子两人互换孩子才那么顺利!

时间紧迫,温宁肚子传来一阵阵疼意,她还没想出办法,门却被从外推开!

一个尖嘴猴腮的瘦老太太端着碗大步走了进来。

“小温,金兰饿了要喝鸡汤,我给你也盛了点......”话还没说完,她瞧见温宁大汗淋漓,再往下一看,被褥湿漉漉的。

项春花大吃一惊,随即异常高兴。

“小温,你羊水破了,快快,躺好躺好,我去烧热水!”

不等温宁说话,项春花端着鸡汤,飞快跑去闺女房间。

看见刘金兰正望着桌上的鸡汤发呆。

项春花急得直拍大腿,她压低声音。

“金兰,你咋还愣着啊,你大嫂提前发作了!

你赶紧喝鸡汤催产,把娃儿生下来我好换!”

项春花在鸡汤里下了催产药,本想趁温宁和金兰的婆婆不在家,一举成事。

谁知温宁那边没喝就发作了,项春花可不得赶回来催自己闺女。

刘金兰有一张圆润的讨喜面庞,她细眉微蹙,摸着肚子,喃喃问道。

“真要换吗?

妈,这是我怀胎十月的孩子啊。”

“必须换!”

项春花瞪着她,理直气壮。

“当泥腿子有什么好,以后书都读不起,要当就当军官家的金疙瘩,长大有出息了再帮扶你家元宝,晓得不?”

严元宝是刘金兰三岁的大儿子。

“行了,你赶紧的,我去盯着她。”

项春花说完就走,而刘金兰想到弟妹屋里喝不完的麦乳精、奶粉、果脯......她眸中迟疑转为坚定,端着鸡汤,一饮而尽。

温宁也刚刚喝完一大杯麦乳精调的水。

短短功夫,她已经想明白了。

要保住闺女,得一步步稳着来。

项春花和刘金兰胆大包天,要是被她戳穿,说不准就会趁她弱,要她命,再把她们那女婴抱给严刚养。

她不能急躁,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命是第一要务。

温宁平躺在床上,架着双腿,忍着滔天恨意和彻骨疼痛,听从项春花的指挥,暗暗发力。

“吸气......呼气......呼气......用力!

对,用力!

头出来了......头!”

在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喊叫中,温宁只觉浑身一松,有什么东西离开她的身体了。

“哇!”

小孩发出响亮清脆的哭声。

“娃儿出生了!”

项春花利索的剪脐带,清理孩子,垫尿布,穿衣服。

为了方便换孩子,她故意没说小孩的性别。

她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放到屋子正中央提前打好的小木床上。

“小温,你歇会,金兰也发作了,我去看看她那边情况。”

温宁垂眸,掩住眸底的恨意,“嗯,麻烦你了,婶子。”

说完,她合眼装睡。

等察觉项春花离开,她立马挣扎着爬起到木床边,仔仔细细看自己的闺女。

皮肤黄黄的还有些许白色胎脂、眼线长长的、小鼻子挺翘挺翘的、嘴巴很小......这才是她的亲闺女啊!

两辈子了,温宁第一次好好看她。

温宁胸口闷得喘不过气,她不再迟疑,将孩子衣服扒开,仔细检查,最后在她右边腋下发现一个鲜红的月牙形胎记。

屋外突然传来女人尖锐痛楚的喊叫声。

刘金兰快生了!

温宁不舍的看一眼自己闺女,帮她穿好衣服,爬回床上,闭眼装睡。

这次,她没等太久,就听见项春花窸窸窣窣进门的声音。

“小温。”

项春花站床边喊,见温宁没动静,嘴撇老高。


贾淑芬有三个儿子。

长子严刚在部队效力,娶妻温宁,有两子一女。

次子严辉是个木匠,跟人去外地打工了。

娶妻刘金兰,有一子一女。

幼子严聪,学历最高,中专毕业,在县城罐头厂当技术员。

他去年娶了罐头厂车间主任的独生女周云云,两人还没生孩子。

严家堂屋内。

众人齐聚一堂。

大毛、二毛、元宝围着桌上的一堆罐头,啧啧称奇。

贾淑芬、温宁、刘金兰听严聪叭叭。

“......先前罐头厂赶任务,腾不出空,这不一闲下来,我和云云就回来看刚出生的侄女......”他话还没说完,二毛握着瓶罐头找温宁。

“妈妈,这是什么罐头?

哥哥说是樱桃,我看不像,这个果子比樱桃大。”

温宁举起罐子,认了认,“是山楂。”

罐头厂正儿八经拿出来售卖的玻璃瓶罐头上印着封条,上面写着:品类、配料表、生产日期、保质期、厂址。

可严聪和周云云拿回来的玻璃罐上什么都没有。

许是厂里处理给内部员工的瑕疵罐头。

温宁心里门儿清,望着严聪浅浅笑了下。

严聪神色有点不自然,他就说这点瑕疵品糊弄亲妈和二嫂还行,大嫂不好骗,但出发时,丈母娘还是给他装上了。

他身旁的周云云没察觉,反倒微抬下巴。

“大毛,二毛,你们开了吃呗,专门给你们带的,还有苹果,黄桃罐头。”

“好咧!”

二毛高兴得快跳起来,“谢谢三婶。”

旁边刘金兰脸色不佳,攥紧衣服,专门漏过她家元宝是什么意思?

“哎哟哎哟,”三家不见火气的纷争,贾淑芬看在眼里,心里直叹气。

她上前,拍掉二毛的手。

“去,去灶房拿三个碗过来,咱家什么条件啊你们三就一人一罐,拿碗来奶给你们分。”

贾淑芬忙着给孩子们分罐头,让他们捧着碗坐屋檐下去吃。

严聪和周云云则是站起来看温宁和刘金兰怀里抱的孩子。

看见温宁的三妹,严聪使劲夸,“白白嫩嫩的,这大额头一看就聪明,高鼻梁,小嘴巴,长大肯定是个大美人。”

周云云也露出羡慕的表情,“真漂亮啊。”

等看见刘金兰的贱妹,严聪嘴动了动,愣是没能夸出口。

周云云不装,错愕,“二嫂,她左脸上的疤咋回事?

这都可以说毁容了!

哪有还没满月就毁容的。”

刘金兰耸肩,“被鸡啄的,她命不好,投生到我肚子里,哪像大嫂家的三妹。”

周云云脱口而出,“你知道她投错胎就对她好点啊,你看她面黄肌瘦,眼下青黑,脏兮兮的,衣服也臭了,凑近还有屎味......”严聪使劲拽她,“别说了!”

刘金兰无所谓,“我每天要忙着照顾元宝,哪那么多时间啊。”

她望着温宁怀里的三妹,眼睛晶亮。

她的孩子,有温宁精心照料着呢。

周云云心里不太得劲。

再一落座,她就旁若无人道,“等我生小孩,我不回来坐月子,我让我妈帮我带,就带不成二嫂家娃这样糟心。”

这是把刘金兰家娃带成这样怪贾淑芬了?

贾淑芬可是个炮仗脾气!

严聪紧张的站起来,攥住亲妈,背着周云云,露出求饶脸。

“嘿,我家孩子还早呢,妈,妈,我带了猪骨和猪肉回来,今晚都弄来吃,给大嫂和二嫂补补。”

贾淑芬深吸口气,瞪他一眼,压住火气,“行!”

她气汹汹去灶房,还没走远,倏然听见温宁温温柔柔的开口。

“云云,你不要妈帮你带小孩,我就带她去家属院了。”

“带去呗。”

周云云不以为意,顿两秒又道。

“但是大嫂,妈帮你坐两个月子,帮二嫂也是坐两个,我以后坐月子,她总不能一点不帮忙吧。

”不要贾淑芬带小孩,但又要她帮忙。

就是要钱的意思。

三弟这两口子总是贪心不足。

上辈子也是这样,贾淑芬在大队待不下去,三家人一起坐下来谈她以后的归属。

她个人意愿其实是去县城的严聪家,因为离家不远,且严聪还没生小孩,她可以帮忙。

但周云云不干,她说贾淑芬气死个活生生的人,脾气不好,她是新媳妇,不跟老婆婆住。

贾淑芬这才背井离乡,跟温宁和严刚去部队家属院。

就这样,周云云坐月子时,还让严聪打电话来,让贾淑芬出营养费,不然就不让孩子叫她奶。

贾淑芬气得搁家直骂人,转头还是掏出小金库,让温宁帮忙转六百块过去。

就这,人家还嫌六百块少,贾淑芬直到死,也就只见过那小孙子三四次吧。

这辈子,没有气死人的事,周云云还是不乐意和贾淑芬一起住,却想要钱。

温宁都笑了。

“那让妈跟你住,帮你带小孩。”

周云云撇嘴,就差把不乐意三个字写脸上。

眼看着她还要说出不合适的话,严聪忙起身把人拉出去,“云云,我带你逛逛我们大队。”

“有什么好逛的?

全是泥巴。”

“走吧走吧。”

......灶房,贾淑芬坐小凳子上往里塞柴,烧水熬猪骨汤,时不时叹口气。

人一老,就遭嫌弃。

还不敢发火骂人,不然影响儿子小家的和谐。

还是老头子聪明,早早去了好,没那么多烦心事。

温宁抱着娃进来,“妈。”

“哎。”

贾淑芬站起身,在围腰上擦手,“有啥要我忙的?”

温宁轻摇头,讲出来意。

“妈,我坐月子已经二十多天了,还有十来天就可以回家属院,我认真的,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。”

贾淑芬犹疑,“这......我......我住大队挺好的啊。”

家属院离大队老远了,她一走,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一趟啊?

不过留在大队,老三是指望不上的,只能和刘金兰一起住。

刘金兰跟她妈关系近,她妈项春花时不时就来打秋风,就差把家里床搬回去给她儿子睡,看着挺烦的。

温宁能看懂贾淑芬的纠结,她瞥一眼门后露出的衣角,大声了些。

“妈,严刚一个月能有二十天不在家,大毛和二毛要上学,我要上班,你不去,三妹没人带,怎么办?

倒是可以放家里锁着,但她大了后,要是不小心砸掉开水瓶,从床上摔下来......”话还没说完,门外,刘金兰站出来,斩钉截铁的同意。

“妈,我赞同你跟大嫂去家属院,你去吧!”


严聪没有来送行。

温宁带贾淑芬和三个娃坐大队的拖拉机到县城火车站,踩着点揣着票去坐火车。

贾淑芬一步三回头,望眼欲穿,但直到挤进火车,找到位置坐下,也没见熟悉的人影。

明明她早就托人转告住在县城的严聪,她今天出发的事。

想来早就来了。

不想来,就会直接不来,以后再找借口敷衍她。

贾淑芬失望至极,暗自嘀咕,“没用的玩意,白养个儿子!”

她摇头,正对上温宁仿佛看透一切般的双眼。

贾淑芬不太好意思,“小温,这么些年,你和严刚帮严聪许多,但他不是个东西,是妈没教好他。”

温宁轻摇头,“三弟早就成年了,妈你管不到他。”

只能说是一个人的本性罢了。

严聪本性贪,没得到想要的就翻脸不认人。

刘金兰本性恶,摆着老实的脸,做最坏的事。

旁边,大毛二毛正往四处看热闹呢。

这会,二毛兴奋指着车厢内一处。

“妈妈,奶,大哥,你们快看,那个杵拐杖的大叔脸长得像个窝瓜!”

温宁和贾淑芬:“......”两人打眼一瞧,窝瓜大叔正瞪眼瞪着他们。

温宁冲人家歉意的笑笑。

而贾淑芬一巴掌就拍二毛头上。

“闭上你的臭嘴!

我看你才是长得像个傻瓜!

出门在外少说话,要是你挨打,我和你妈都救不了你。”

说是这样说,但火车‘轰隆隆’运行后,说话最多的就变成贾淑芬。

没法子,现在坐火车无聊啊,但偏偏人多得要命。

过道上都挤满人和包袱,贾淑芬就跟人天南地北的拉呱,听八卦。

“......媳妇死了娶小姨子,小姨子死男人嫁给大伯哥,合着搅和来搅和去都在一口锅里啊!”

“......亲闺女跑了婆婆顶上?

哎哟哎哟那不是差辈了,她女婿能接受?

......口味真重啊!”

“儿媳妇把婆婆嫁出去收彩礼?

稀奇,真稀奇,嘿我也是个寡婆婆,谁敢嫁我,我就把她脑袋搬家!”

......二毛竖着耳朵跟奶一起听,小眼睛溜溜转,一脸长见识了的表情。

大毛对陌生人的八卦没兴趣,他捧着本书,时不时抬头看对面抱着三妹的温宁,关心。

“妈妈,你饿不饿?

我给你拿大馒头。”

“你喂不喂奶?

妈,我给你挡挡。”

“我抱三妹,妈妈你歇歇。”

就这样,一路悠着晃着,忍受着鸡鸭的臭味和男人的汗味,一行人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,从天亮坐到天黑再到天亮,总算抵达目的地——麓城火车站。

麓城火车站是个大站,人多如牛毛。

温宁抱三妹走前面认路,身后二毛牵着她衣服,再后面大毛两只手,分别拽着前面的二毛和最后的奶奶。

五人紧紧挤在一起,这样才能不走丢。

好不容易走出火车站,周围没那么多人,一行人已是头发散乱、灰毛土脸。

二毛不知从哪沾到满嘴鸡毛,他呸呸直吐。

大毛无语,“让你别张嘴,你偏偏张老大。”

“我这不是试试看有没有可能咬到别人的钱嘛。”

二毛委屈。

“有钱还不是咱哥俩一起花。”

贾淑芬直乐,“这年头谁坐车不把票子藏内裤和袜子里啊,你咬得到个鬼。”

大毛嫌弃脸,二毛表示学到了。

“那我下次坐火车,把我的零花钱都藏我裤子里!”

大毛错愕不已,下决心,“我再也不会碰你的零花钱!”

二毛美滋滋,“那敢情好。”

温宁:“......走,我看见小张同志了。”

小张同志大名张卫军,是严刚团里的兵,除训练外会帮严刚跑腿办事。

先前温宁回老家是他开车,大毛和二毛去云丰大队也是他托人办的。

二毛热情跑过去,“小张叔叔,好久不见,你来接我们啦!”

张卫军将他抱起,露出憨笑,“是,团长出任务还没回来。”

看温宁等人走近,他放下二毛,忙去接贾淑芬手里的行李,让温宁几人上他开来的军绿色越野车。

贾淑芬靠近温宁,窄窄的双眼大.大的震惊。

“乖乖,我活五十年还没坐过这种车,小温,他这样伺候我们,我们不就跟旧社会的地主似的,严刚会不会挨**?”

温宁无语两秒,好笑道,“不会,妈你放心吧,咱这还够不上地主待遇的零头,你坐副驾,没那么容易晕车。”

“噢噢。”

在儿媳妇指挥下,贾淑芬不熟练的开车门,爬上车,规规矩矩的坐好 。

她想,她也是坐过四个轮子车的老太婆了,得把这事记住,以后回村和老姐妹炫耀去。

第一次坐车,贾淑芬开窗吹风都稀奇,但没多久,她就没精神了。

没其他原因,就是严刚驻地太远了!

足足有四十多公里。

贾淑芬和大毛二毛都昏昏欲睡。

车子‘刺啦’一声停下时,贾淑芬差点跳起来,“咋了谁推我背?”

温宁提醒,“妈,到了。”

她又扭头叫睡得抱在一起的两儿子,“大毛,二毛,到家了。”

几人下车,大毛二毛欢呼一声,立马跑出去玩。

温宁也不拦他们,只交代早点回来吃饭。

她则是抱着娃陪贾淑芬熟悉环境。

首先映入贾淑芬眼帘的就是一幢老式石头盖的平房,屋顶是灰色的瓦片,门前有个院子,院墙是半人高的泥巴墙。

贾淑芬一边打量一边走进去。

“这院子不错,大,回头我把菜种上......咦,右边这菜就打理得不错,小白菜,小葱,还有土豆......”温宁给她介绍,“妈,左边住的是二团副团长,右边住的是周团长家,他家有四个孩子,鹅蛋鸭蛋蛋妹和小蛋,先前大毛二毛就是托给他们。”

说曹操到,曹操就到。

一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穿着灰色长衣长裤的中年妇女满脸笑容的走进来,快言快语。

“小温,你带大毛二毛回来啦?

哎呀听说你生了个闺女,我瞅瞅,哎,这位是严团长的妈妈吧?”

温宁还来不及开口,贾淑芬就弯着腰,满脸笑容的迎上去,握住来人双手,使劲上下晃。

“你好你好,我是严刚他娘,你叫我淑芬姐就成,你就是鹅蛋奶吧,你可真年轻,瞅着才四十出头!”

每次镇上和县城有领导来队里慰问,大队长都是这么迎上去的。

她应该没学错吧。

贾淑芬热情洋溢。

来人的笑容却僵在脸上。

温宁不忍直视,硬着头皮上前,提醒,“妈,这是鹅蛋的妈妈,田秀娥,她今年才三十五。”


温宁攥紧床单,眼睁睁看着两个小男孩喝完汤,元宝在巴巴的舔碗底。

她阻止的话都堵在嗓子眼了!

可刘金兰明知汤有问题,还给二毛喝,她又为什么要阻拦严元宝喝有问题的汤?

而且上辈子,严元宝就是最终的既得利益者。

自作自受。

自作孽,不可活。

温宁逼迫自己的心冷起来,她低头抱过闺女,看着她软嫩安睡的面庞,缓缓呼出气。

却没看见,刘金兰露出得意的笑。

喝了药加的鸡汤,温宁这辈子再也生不出孩子,他们一家就只能对唯一的闺女——三妹好。

至于误喝鸡汤的二毛......刘金兰低头,居高临下的望着他。

一个皮小子,谅也没大出息,身体毁了就毁了吧。

“二婶,你总看我干啥?”

二毛疑惑,突然摸把自己光秃秃的脑袋,沾沾自喜。

“是不是觉得我脑袋亮,不费眼,你给元宝也搞个光头呗。”

刘金兰嘴角抽了抽,敷衍,“好,等他大点再说。”

深夜,万籁俱静,队员们都陷入梦乡。

严家。

温宁被吵醒。

她听见正屋贾淑芬的门被用力拍响,刘金兰叫嚷的声音格外痛苦又惊心。

“妈!

妈!

元宝全身都在发抖,还口吐白沫,你快起来啊!”

“来了!”

贾淑芬动作利索。

“哎哟,咋突然这样了,走......哎?

金兰,你脸色怎么这么白?

你不舒服啊?”

刘金兰不知说了什么,贾淑芬就道。

“造孽啊,咋倒霉事摊一起了,你搁屋里休息,我带元宝去看郎中吧。”

“一起去。”

刘金兰担心儿子,纵使肚子在大量出血,也和贾淑芬一起赶路。

院内又恢复平静。

温宁搂紧闺女,望着香喷喷睡在临时床的二毛,内心庆幸不已。

如果不是她机警,今夜闹腾起来的,就该是她和二毛!

刘金兰的心太毒了!

这辈子,活该她再也生不出两个儿子。

怀里婴儿动动手脚,小声嘤咛,温宁喂完奶,再搂着她沉沉睡去。

她睡得安稳,可刘金兰、贾淑芬一夜没睡。

第二天,贾淑芬给温宁端醪糟红糖鸡蛋来,眼下青黑,直打哈欠。

温宁问昨晚发生什么,贾淑芬望一眼二房,压低声音。

“元宝不知道吃错啥玩意,大晚上的发颤,送去郎中那,哎哟一阵催吐,吐完回来睡着呢。”

“关键金兰也不知咋了,她说她流的血比刚生完还多,也躺着,母子俩弱鸡得哦,小脸白得跟雪一样。”

二毛好奇心重,早跑二房去看过,他疑惑极了。

“奶,元宝催吐咋头发催没了?

跟我一样,嘿,是个光头了。”

贾淑芬表情一言难尽,“催吐是用屎催的,头发沾上味道大,没洗头膏,洗不掉,就剃光了。”

温宁母子三人:“......”二毛喃喃,“以后可以说元宝是吃屎长大的了。”

温宁趁机教育儿子,“听见了吧,不要随便吃外面的东西,催吐要用......大便,你们想想糟心不糟心。”

大毛二毛都格外嫌弃,保证不瞎吃。

贾淑芬给二房也送完醪糟红糖鸡蛋后,就回去补觉。

但一整个白天,刘金兰屋里总是传出她闺女的哭声。

大毛看书看不下去,腾地站起来走过去。

没一会又气鼓鼓的回来,抱着双手和温宁告状。

“妈妈,二婶不给贱妹吃奶,我问她为啥,她说元宝这下虚弱了,得多吃点奶,贱妹就少吃点,我不喜欢二婶了,她就是家属院里婆婆们说的重男轻女,对不对?”

家属院都是军属,一旦某家出现重男轻女的现象,会频繁被领导、妇女主任等人谈话,他家男人前程也会受限,所以大毛只是听说,但从未见过。

这次回乡,他开眼了。

“三岁多的小孩抢几天的婴儿奶吃!”

温宁安抚他,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,你放心,妈妈不会重男轻女。”

大毛挑一下眉,“温宁同志,不重男轻女是做妈妈的基本素质,是你该有的素质,你不能以此为豪,知道吗?”

温宁翻白眼,“妈妈有素质,但可以没教养,你再啰嗦我就打你屁股。”

“哦。”

大毛捂住嘴。

接下来几天,刘金兰的闺女没奶吃,贾淑芬看不下去,熬米汤喂她。

刘金兰身体状况不佳,被迫消停,温宁也放松许多。

月子已坐一半时间,她就想时间快点,能快些带孩子们回家属院等严刚。

但每次只要一想到离开,温宁就感觉有什么事被她忘到脑后。

这天下午,贾淑芬气汹汹的拎着篮子回来,站院子里就叫叫嚷嚷的骂。

“......杀千刀的卖臭蛋给老娘,黑心子,背时砍脑壳的,咋不早嘎屁了呢,活着浪费空气,死了浪费土地......福气像乌鸦,寿命跟昙花......生孙子没有屁眼......”大毛放下书,皱紧眉头,小脸又极为惊叹。

似是没想到还能这么骂人。

突然,他扭头,“妈妈,你快把妹妹的耳朵捂住,奶的教育不行。”

温宁:“......”当哥的比当妈的操心。

二毛腾腾腾跑进来,灌下一大碗水才和妈妈哥哥说奶生气的原因。

“奶之前买的蛋里夹着臭蛋,她不知道是谁卖给她的,今天回来路上奶说是王老三个瘪犊子卖的,她去找人家,人家不认,妈妈,瘪犊子是什么意思?”

温宁敷衍,“就是骂人家傻子。”

二毛眼睛亮晶晶的,“妈妈,奶骂人词真多,我们带她回家属院吧,这样我就能称霸家属院了!”

这一瞬,福至心灵,温宁突然想起来了!

是了。

上辈子也有买臭蛋这么一回事。

家有两个坐月子的产妇,还有三个小男孩,每天至少要消耗九个鸡蛋。

贾淑芬囤的鸡蛋不够,就在队里跟人家买。

当然,这会不能说买,说的是换。

贾淑芬换到了臭蛋!

且经过一番排查后,发现是队员王三婆家的。

贾淑芬去退,王三婆也不是好相与的,死活不认,于是贾淑芬吃了个大.大的闷亏。

若是这样也罢了,左不过是几分几毛钱的事。

可王三婆家的母鸡突然死了,她非说是贾淑芬害死的。

双方各说都有理,顿时闹腾得满大队都来看热闹。

贾淑芬骂战是更厉害,但王三婆一激动,上头,人直接嗝屁了。

这下可好,别管谁有理,贾淑芬都成了害死人的罪魁祸首,被大队人员指指点点,她如遭瘟的母鸡,精气神都直接没了。

等温宁坐完月子,贾淑芬跟着一家去家属院。

直到死,此生再未回过家乡云丰大队。


“城里的娇小姐生个孩子就没力气了,睡得跟死猪样,哪像我们以前生完还要下地干活,啧。”

她怀里婴儿嘤咛一声,项春花立马晃晃,“别闹,外婆送你过好日子呢。”

缘分啊,两个大肚婆生的都是闺女。

也好,闺女长大了好哄骗,若是嫁个好人家更能给娘家提供助力。

项春花把外孙女放在床上,立马把温宁的闺女抱出去。

她一走,温宁睁开眼,艰难起身。

她憎恶地看一眼木床上躺着的女婴——上辈子,就算不是亲生母女,可她精心养育这女婴二十多年,结果呢?

她害死她全家!

恩将仇报!

白眼狼!

许是刚生产完身体太虚,温宁只是站着,脑袋便一阵晕眩,可她不能休息!

她咬牙打开柜子,拿出细细的针,用力扎自己大腿。

尖锐的疼痛能令她保持清醒。

温宁另一只手抱起孩子,光脚走向刘金兰屋子,怕孩子哭,她把孩子放在避风处的地上,去屋檐下找了根趁手的棍子。

再到刘金兰门前,就听见她满含嫌恶的话。

“妈,这丫头和她妈一样,贱坯子一个,你丢粪坑弄死。”

温宁心惊胆战,又满是不解。

在她面前,刘金兰一向和善友好,谁能想到私底下竟如此恨她。

里屋,项春花反对。

“别啊,这丫头会投胎但是命不好,你随便给口饭当个狗养活,长大了让她干活,到岁数就收笔彩礼嫁出去。”

“也行,”刘金兰随口给名,“那就叫她贱妹。”

门口,温宁握着棍子的手青筋爆出,她张嘴,泪水却不知不觉从眼里流出。

上辈子,项春花和刘金兰如愿了!

她亲生闺女拥有比谁都命苦的短暂一生!

凭什么,凭什么就要这样算计她和她的闺女?!

恨意滔天,温宁再不手软,项春花出来时,她一棍子狠狠敲上去。

‘咚!

’项春花倒地,晕过去。

“妈?”

刘金兰疑惑一喊,猜测许是妈绊倒什么,她刚生完,没力气起床,就没出来。

温宁静静等待着,没一会,她戳破窗户纸,确认屋里的刘金兰已睡着。

这一看,她眼睛又红了。

明明有专门给小孩打的木床,可她们像对待垃圾一样,把她的孩子丢地上!

温宁小心翼翼抱着孩子进屋,悄悄互换,再回自己屋。

一番行动下来,温宁右腿已经被针扎得血迹斑驳。

她忍着疼痛,确认自己怀里孩子右边腋下有月牙形胎记,这才珍重至极地抱着她,躺床上晕晕沉沉的睡去。

再次有意识时,温宁听见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喊声。

“金兰妈,你怎么睡在地上!?”

是婆婆贾淑芬。

她回来了。

温宁松口气,抱紧闺女,静静听着项春花发出慌乱又愤怒的喊声。

“嘶......好疼,老娘要疼死了!

昨晚有贼敲我闷棍!

等老娘知道是谁打的,我把他祖先坟刨了!”

贾淑芬错愕,“什么?

有贼?

金兰和小温没事吧?

赶紧,你去看看金兰,我去瞧瞧小温!”

不等回话,她慌里慌张地直往屋里冲。

“小温,小温,昨晚家里进贼了,你有没有丢......”话还没说完,贾淑芬猛地瞧见儿媳妇怀里有个襁褓。

还响起小孩嘤嘤嘤的哭声。

她愕然得当场呆住,随后震惊,“小温,你都下崽,不对,你娃儿都生出来了?!”

温宁:“......”孩子被吵,嘴一撇,哇哇大哭,打破婆媳俩之间的诡异气氛。

温宁连忙拍拍安抚,又扭头冲捂住嘴巴的婆婆道。

“对,妈,是个闺女。”

贾淑芬悄悄凑上前来看,压低声音。

“闺女儿子都好,你没事最重要,不然我咋和严刚交代?

我就回去送我妈一程,你就生了,哎哟这丫头挺像你。”

温宁笑笑,“亲生的,必须像我。”

婆媳说话间,门口,项春花和刘金兰赶到了。

两人表情还都是真切的担忧。

刘金兰道,“妈,大嫂,我那边什么都没丢,你这边呢?

孩子没事吧?”

贾淑芬扭头一看,差点又尖叫。

关键时刻,她压着声音,“金兰,你肚子咋也瘪了?

昨晚生的?”

“恩,是个女的,搁屋里睡觉。”

刘金兰不甚在意的回答,眼神还专注在温宁怀里。

这才是她如珠似宝的亲闺女呢。

项春花拍大腿,催促,“哎呀,小温,你屋里到底少啥没?”

这屋里是她亲外孙女的宝贝,也就是她亲外孙的,可别被贼偷去了。

温宁低头,掩住眸底的冷意。

她往斗柜那轻点头,“东西没少,我锁在柜子里。”

屋里几人才松口气。

温宁这屋里好东西多,要是被偷,就麻烦了。

贾淑芬觉得奇怪得很,她问项春花。

“不偷又不抢,贼敲你干啥?

金兰妈,你来这两天得罪人了?

要不我去队里打听打听昨晚有没有人看见些啥。”

项春花脾气直嘴巴毒,又是个接生婆,得罪的人可不少。

搁以前她势必要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,撕扯得翻天覆地。

但昨晚她刚做亏心事,要是贾淑芬把事情闹大,真把人找出来,再顺带扯出她换孩子的事咋整?

项春花忙摆手,“算了,当我吃这个闷亏,亲家,小温和金兰都生了,你要忙的事还多得很,就别管我这一棍子了。”

她舔舔嘴唇,“她们一生,我的任务完成了,我得回家。”

隐晦意思,要接生的费用。

贾淑芬秒懂,“行,那我就不留你了,你等我一会。”

她赶紧去自个屋里拿钱。

项春花心念一转,跑去闺女房里收拾包裹。

得给儿子带点好东西回去。

这边屋子里就剩抱着闺女的温宁和刘金兰。

后者凑近些,看着温宁怀里的小娃,露出温柔的浅笑。

“她真好看,大嫂,你奶水够吗?

不够的话,我来喂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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