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聂阳宋栎的玄幻奇幻小说《东京幽鬼司聂阳宋栎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渕栚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汴梁正值收获之秋,大街上吆喝不断,宋栎不知道这盛世的伪面之下藏了多少妖孽罪恶。闻着酒香不用睁眼,他都能找到醉香院的位置,虽说找个理由翘班喝酒不假,可毕竟是客岚所托之事,宋栎还是得放在心上。他来这儿,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结识了一个颇有本事的酒友,兴许能够弄到他想要的东西。每到黄昏时分,总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货商坐于一楼拐角处,背着一个黄花梨木箱兜售着那些不寻常的货物。官府对这种东西并非视若无睹,可无奈着汴梁城中的达官贵人们,还都离不开这类不要命的商人,所以一直以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“哟,冯老板今儿又在啊?”宋栎装满酒葫芦,坐到商人面前,后者见到他的模样面貌冷汗,不敢正眼看来,好似恶鬼罗刹般。“这不是宋鬼使嘛……怎么?今儿又找小人来饮酒...
《东京幽鬼司聂阳宋栎小说》精彩片段
汴梁正值收获之秋,大街上吆喝不断,宋栎不知道这盛世的伪面之下藏了多少妖孽罪恶。闻着酒香不用睁眼,他都能找到醉香院的位置,虽说找个理由翘班喝酒不假,可毕竟是客岚所托之事,宋栎还是得放在心上。他来这儿,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结识了一个颇有本事的酒友,兴许能够弄到他想要的东西。
每到黄昏时分,总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货商坐于一楼拐角处,背着一个黄花梨木箱兜售着那些不寻常的货物。
官府对这种东西并非视若无睹,可无奈着汴梁城中的达官贵人们,还都离不开这类不要命的商人,所以一直以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“哟,冯老板今儿又在啊?”
宋栎装满酒葫芦,坐到商人面前,后者见到他的模样面貌冷汗,不敢正眼看来,好似恶鬼罗刹般。
“这不是宋鬼使嘛……怎么?今儿又找小人来饮酒作乐么?改日吧,近几日官府查的可严实了,我若不趁黄昏这会儿做点小本生意,只怕老婆孩子得喝西北风。”冯老板知道自己的做的事情见不得光,可迫于生存也只得铤而走险。
“瞧你说这话儿,我要真是寻欢还找你作甚?区区一只刚得道的小猫咪。”刚说完,冯老板头上斗笠抖了抖,斗笠下的脸挂满冷汗。
“宋……宋……宋鬼使啊,你可别吓小人,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那啥的么,你……在这人声嘈杂的地方可别说这样的话。”冯老板那双敏锐的眼睛警惕着周围的人群,见没人注意这才放松了些。
“哈哈哈,冯老板真是有趣,你知道我喜欢讲笑话,若真要降你,焉能留你到今日?也罢……今日找你是有事相托你。”宋栎手指沾了沾酒,在桌上写着梦妖二字,冯老板看了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。
“哦,阁下……”发觉大声的冯老板马上压下了声音。
“阁下可是要那小梦妖的腺体粉末么?”
“正是,不过在下可没有准备多少银两,毕竟近几年这汴梁城内的酒可是涨了不少的价钱。”看宋栎丝毫没有付钱的意思,冯老板暗自认栽。
“也罢……宋鬼使平日里如此照顾小人,那这点东西就当孝敬您老的吧。”冯老板小心翼翼从木箱子里抽出一袋油纸包裹着的粉色碎末。
“不过,小人还是得提醒一句,这种东西阁下一次可不要过量服用。虽说能让人体验那升仙的感觉,但一次服用过多,只怕会被那梦妖勾了魂去。”听了冯老板的话,宋栎倒有些好奇,轻轻剥开油纸一角自己查看起来。
“服用?谁把这玩意儿当饭吃啊?”
听闻宋栎这话,冯叮当脸上浮上一丝得意神色,“宋大人有所不知吧?最近几个月,这汴梁城的达官贵人经常找到小人购买这种东西,听说吸食之后能让人体验到绝妙的梦境。但这毕竟是妖物身上所产之物,咱阳界之人可受不了这等阴气,所以不可过量服用。”听了冯老板的话,宋栎心里有了兴趣。
“这玩意儿还真不简单啊,那就谢过冯老板了,改日请你吃酒。”宋栎将药包塞进衣兜里走出醉香院,身后留下冯叮当的呢喃声。
“请个屁,哪次不是我掏的钱……”
汴梁河畔人潮涌动,嘈杂声惹得宋栎心烦,比起热闹他倒是更喜欢一个人待在街角的酒肆里喝着小酒。正在河边小摊里享受着花生米和烧刀子的宋栎,突然瞧见一青衣女子投河自尽。
“呵,如今盛世汴梁都有人投河了?”说完宋栎便纵身一跃,将落入水中扑腾的女子救了起来,引得围观路人一阵好评。可看到了宋栎腰间的黄铜腰牌,本想竖起的大拇指又缓缓放下。
“唉,这帮人。”宋栎蹲坐在酒肆的柴火堆旁,烘烤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,深秋汴梁的河水已冰冷刺骨。
“喂!姑娘,醒醒。”宋栎碰了碰躺在酒肆长椅上的女子,只见女子虽然嘴唇紧闭,但依稀能够听到她的说话声。
“蝴蝶,好美的蝴蝶,娘亲……”女子嘴细小声的唏嘘着。
见她的模样,宋栎手指贴在脖颈上,灌注灵力护住她的身子,“莫不是吸食了梦妖粉?”
宋栎刚说完小二就走了过来。
“鬼使大人好眼力啊,最近这汴梁城内刮起了妖风,这帮达官贵人们。只怕是银子多到烧坏了脑袋,竟然嗜好起这要人命的玩意儿,真不明白咱小老百姓每天疲于活命,这帮大老爷小姐们就这么作贱自己的命,唉……”小二认出这女子是吸食过量出现的幻觉。
“那,小二哥,你可知道这东西的源头在哪里?”刚说完,宋栎就将几两碎银子悄悄递给小二,小二趁着老板不注意,将银子塞进了衣袖里。
“哟,鬼使大人你还真是问对人了,自从这东西从渝州传到汴梁,这一下可就在那老爷小姐公子哥间传开啦,都想尝尝这赛神仙的滋味儿。”小二小声伏耳说到。
“哦,看来这东西并非汴梁本地产的嘛。”宋栎刚说完小二就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。
“这还是多亏了幽鬼司的各位大人,若不是你们将妖孽们挡在这京城外,只怕这城内吸食这东西的人不在少数吧?”说到这儿,小二面露难色表情尴尬。
“可也正是这样……这玩意儿的价格在这城内也只有那些达官贵人享用得起。不过总得来说,这里的情况还真是比渝州好了不少。”小二说到这里,眼里有些许钦佩,虽说幽鬼司不受人待见,可那并不表示人们对他没有敬畏之心。
“那小二哥,这城里的商人进货渠道又在哪里?”刚说完小二就捂住了宋栎的嘴。
“哟……客官小点声儿,这事儿要是让达官显贵们听见了,让他们知道你断了他们的乐子,就算是幽鬼司也得受到他们嫉恨啊。我虽不知道,但听说醉香院那个冯老板似乎有路子,鬼使大人不妨去问问?”
小二的话倒是让宋栎一惊,毕竟他认识冯老板的时间也不算短了,竟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险的事儿,那只胆小的猫竟然也敢硬着头皮接下。
“嗯,如此说来我也知道该去找何人了。”
宋栎起身谢过小二,将那落水的姑娘拜托给店家,好在店家认出了这是叶大人家的小姐,宋栎这才放心的离开。毕竟解药事关人命,还是先将身上的梦妖粉带回幽鬼司为好。
刚到门口觉得口渴的宋栎,拿起了腰间的酒葫芦灌进了喉咙里,就瞥见将马拴在门边的云苍,后者只是轻蔑的瞪了他一眼。
“哼,不就比我早进这幽鬼司那么几天么?真不知道在神气些什么。”宋栎若不是看在他是师兄的份上,加上老头子向来注重师兄弟间的和睦,以他个性定要让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吃些苦头。
“不知小王爷找那嗤子所为何事?”姬韵命侍女给赵央沏上茶。
“说起来这事可大可小,不知道姬姐可曾听闻南诏境内叛乱之事?”赵央口中的事情已经在汴梁闹得沸沸扬扬,姬韵想不知道都难,如今虽是段氏家族的大理国,可大宋百姓依旧把那边陲之地唤为南诏。
“有所耳闻,可这和嗤见又有什么关系?”听了姬韵的话,赵央品了一口茶,然后使了眼色让沈子安回避。
“姬姐有所不知,那南诏使团来京,带头之人便是现在那段氏掌权王女之叔,因为不甘女人当权这才来宋求援。许诺给大宋西南八郡十五城,咱这个皇上啊……眼里只有蝇头小利,却不知道这西南的百姓又得饱受战火之苦。这不,让我那族叔,赵裘领兵五万前往南诏平叛。”赵央对当今这个书画皇帝实在没了主意,虽不是个坏人,可在政事上着实没有造诣。
“但我大宋若要入那大理国境内,得过一名叫玥山的山川。说来也巧,这西南地界不管怎么战乱,这战火都烧不到咱们大宋这边,都是多亏了那玥山上的玥山宗的功劳。可如今大军开拔,要过那玥山,只怕没了那玥山宗的宗主首肯,我们即使有数万大军也过不得。”赵央说了这么一大通,姬韵还是不明白这些同那个嗤子有什么关系。
“如此的话,你们应该派人去和那玥山宗主沟通才是,莫非……你们选中的便是嗤见?”听了姬韵的发问赵央倒有些好奇。
“怎么?姬姐你不知道宋兄和那玥山宗主是结拜兄弟么?”听了赵央的话姬韵更不解了。
“嗤见是一孤儿,自十年前他被师父带回府里,我片刻都不曾离开过他,他什么时候来的结拜之举?”姬韵也觉得奇怪,宋栎有不少酒友是不假,可说起这结拜之情来,她却不曾有印象。
“姬姐不知道的话,想必是宋兄在被赵大人带回之前便同他有结拜之情吧?那玥山宗主也是金陵出身,也是孤儿。听说抚养他们的便是当时煞极一时的金陵血魔,乐亭瑶。”听到这个名字,姬韵倒有了些印象。
“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印象,这乐亭瑶本是一普通血妖,师父尚为鬼使时就同她打过交道,吃了不少亏。不过自从三十年前的那次十方围剿之后,她便没了踪影。怎么?道行竟高至魔境?”只有道行超过五百年且为一方霸主,才能称得上是魔,姬韵原以为当年的十方围剿后便让她葬身于海,却不想依旧活着。
“嗯,姬姐有所不知,那乐亭瑶自那以后,虽元气大伤却没有性命之忧,便在金陵住了下来。可你也知道,但凡是血魔必定离不开人血的诱惑。只不过她用了些温柔的手段。”赵央谈到这儿,话语便有些梗塞。
“她收养孤儿们,享用他们的血却每次把量控制到不伤及性命,这样的日子大抵过了数年。直到后来因为和那些孩子有了感情,竟然以消耗自身灵力为代价抑住了血欲。可是,姬姐你应该十二年前的那场金陵大火吧?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,火光映天犹如人间地狱,她的宅子也在那次火灾中被焚毁,不顾自身已经所剩无几的灵力,乐亭瑶强行血魔化,这才救出了那帮孤儿。”
“可她的原型也暴露在了百姓面前,最终在金陵府衙门口被焚死,那帮孤儿也不见了去向。”听了赵央的话,姬韵这才知道宋栎之前的许多事情。
“如此说来,宋栎也是那时流落街市,然后被去金陵降妖的师父带了回来。这么说,那帮孤儿里便有玥山宗主?”赵央点了点头,准备起身离开。
“既然宋兄还未归来,那就等他归来之时姬姐你再告诉他,我在寻他便是。”说完,赵央就和站在门口望风的沈子安离开了幽鬼司。并非是他谨慎,而是因为身为王公贵族他不该干涉朝政,更不能将宋栎的身世暴露出去。不然本就不受待见的鬼使身份便会雪上加霜。
汴梁 皇宫
身着朝服的赵申后面跟着穿着幽鬼司制服的客岚,连日里赵申将他带在身边,为的就是自己百年之后他能够继承幽鬼司,继续维护一方黎民上苍。
“今日你见过的那位王大人不是什么好官,你日后切记不得和他来往,他为人奸诈,你再吃了他的亏。”听了赵申的叮嘱,客岚点了点头。
“师父,为何我们身为鬼使却非要参与朝政?我们大可以除妖救世便好,何必在庙堂之上和他们沆瀣一气?”听了客岚的问题赵申捋了捋胡须。
“守名啊,这世间并非只有善恶,你且记住。有的人,比那妖物还恶,而有的人呐……”赵申转过身来看着客岚。
“他便是妖。”赵申意味深长看着这宫门,若有所思。
“那日真火教将半个汴梁燃起了大火,我幽鬼司又险些沦陷,可你看看……这宫门一关,我们那皇上便不知天下事。并非是他昏庸无能,而是他身为皇上,知晓那些事情该视而不见,那些事情又该过目不忘。你可明白?”听了赵申的话,客岚有些糊涂。
“徒儿愚钝,实在参不透师父的话。”客岚低着头,他虽兵法除妖之技登峰造极,可对这官场之时却一窍不通。
“倒也罢了,守名你天资聪慧,我百年之后你可得代我好生照顾你的师弟师妹,可别到老成了我这样的孤家寡人。”听了赵申的感叹,客岚心里不是滋味。
“师父莫说这些话,师父身体如此硬朗自然能活百岁。我只是不明白,这鬼使之路,我们当真只能死在路上?我们……何处为家?”听了客岚的话,赵申微微眯眼,看着宫门外的汴梁城心中万千情愫。
“为师活了七十余载,都未曾参透你说的这个问题,可就在刚刚你提出问题的那一刹,为师似乎心里有了答案。”赵申看了看身边的客岚,早已不是最初将他从客家捡来的那副模样,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为师弟师妹遮风挡雨,这不免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师兄弟。
“这条路自然要走,你若心有旁骛,那我只能告诉你,四海便是你的家。可你若是这一路不问红尘,只看路边花草,那我且告诉你,你的归宿便是那一方棺木。”赵申并非是多愁善感之人,只是刚刚参透这个中道理。若是这条路没得选,那还不如一直走下去,别回头。因为一回头,你便再也无法向前一步。
汴梁城郊 荒废佛窟之中
这里原本供奉着神佛的位置却被人用铁锹铲掉,偌大石窟中心伫立着一根大理石柱,顶部巨大火盆上燃烧的火焰照亮阴暗的石窟。
“主人,那栋宅子秦怜已经烧掉了,只是……让幽鬼司牵扯到了其中。”秦怜俯下身来,不敢直视面前的这个身前穿着鸦羽长袍的男子。
“怜儿,你让他们插手到其中……”男子俯下身来用手抓起秦怜的脸颊。“你说,我该如何罚你?”
“秦怜该死,让教主惹上了麻烦,只求教主责罚。”秦怜低下头,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。
“也罢,此次念你有功于真火,我就不责罚与你。我让你重返人间为的是传播教义,你可要好生珍惜这条来之不易的命。”男子看了看熊熊燃烧的火焰,鸦羽散落一地。
“教主的话,秦怜铭记在心,秦怜当……生而为死。”秦怜说罢便伏身告退。
“教主,你当真要将族人带到这个世界来?”一边的黑袍男子看着对着火焰做着祷告的鸦羽男子。
“我自火中重生,眼前的这个世界早已不是我们在时之样,那群人将我们赶到黑暗之中,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还!我的族人还在阴界等待着归来,我问汝你。你可愿为我以真火之名夺回世间?”刚说完,黑袍男子缓缓伏身。
“葛擎愿为教主而死,只有教主才能拯救这腐朽的世界,那群无能懦弱之人霸占了我们的故土,我们定会让他们还回来。”听了葛擎的话,鸦羽男子很是高兴。
东京汴梁 幽鬼司
“师姐,你终于醒了,伤口还疼么。”宁安扶起刚刚醒来的姬韵,后者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被包扎的伤口,便知道昨日自己应是失血过多导致晕厥。
“师妹……我已经没什么事儿了,只是头还有点眩晕。”姬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。
“没事儿就好,刚刚回到府里时你可让大家急坏了。”本来只是皮外伤,但不知为何功力深厚的姬韵竟晕了过去,这着实吓坏了众人。
“是我大意了,竟没有料到那个白发女子如此厉害,若是用足十成功力,不是没有胜算。”姬韵看了看外面开始下着小雪的院落。
“师姐,这可是汴梁城今年的第一场雪哦。”宁安看了看窗外的雪。
而在偏房,刚刚醒来的冯叮当依旧一语不发,坐在其身边的宋栎很是尴尬。因为昨日出了如此严重一事,京城各处早已安排鬼差四处巡逻,只怕再生事端。但昨日见到妖女的人都明白,那秦怜斩杀鬼差们,就如蝼蚁般。
“冯老板……还是吃点东西吧。”站在一边的聂阳也听说了昨日之事,对于生性纯良的冯叮当来说,被逼到如此境地,对他而言比死都难受。
冯叮当并没有理会聂阳的话,一边的宋栎只是喝着葫芦里的酒保持沉默。明知会给他招来祸端,宋栎却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让他受了如此大的苦楚,自己的心里也仿佛被重重的剜了一刀。
“宋鬼使,昨日……”冯叮当知道此时怨不得宋栎,这本就是他自己的决断,若非自己下定决心帮助宋栎,后者是不会强迫自己的。而那白发女出现也是意外之事,加上又是如此凶狠毒辣的妖女,在场鬼差不是对手也很正常。
“冯兄,在下对不起你,若是不嫌弃,今后你就住在幽鬼司吧,至于这件案子……”宋栎细想想了下,若是冯叮当再牵扯其中,只怕会伤及性命。
“冯兄还是……不要插手了吧。”宋栎这话让他感到意外,冯叮当死死抓住宋栎的胳膊,充斥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宋栎。
“宋鬼使,若是不让我替妻女报仇……我会恨你们一辈子。”冯叮当的话,让在场的聂阳都不寒而栗。
“也罢……如此说来,今后还请冯兄多帮助才是。”宋栎还未说话,聂阳却先替其应了下来,冯叮当听到此言这才放松了许多。
午饭之后,为了强化汴梁城各处的防守,禁军也和幽鬼司的鬼差们四处巡逻起来,整个汴梁人心惶惶。客岚因为赵申朝中之事被带去金陵,临行之前嘱咐聂阳全权代理幽鬼司事务。
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,少了赵申和客岚,这幽鬼司的实力便大减一番。汴梁城中的雪越下越大,河水一开始凝结成冰。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少,毕竟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炭火也是极其奢侈之物。京兆尹已下令,将库存的炭火下发至百姓之家,如此特殊时刻,宋栎等人皆不敢掉以轻心。
“报!”一名神色慌张的鬼差跑进了正堂,宋栎见城南那半边天的火光便知道情况不妙。
“城南突然出现了一群身着黑袍的鸦人杀手,四处放火,禁军和鬼差们陷入苦战,还有……云鬼使也被包围在了其中。”听了他的话,姬韵也顾不得手臂上的伤,拿起刀带着一部分鬼差前往城南。
一路上火光足足照亮了半个汴梁城,灰色的雪伴随着木头燃烧的碎屑飘落在地,人的哀嚎声和木头燃烧声此起彼伏。
最终在城南禁军驻地,发现鸦人正在围攻营地。姬韵立刻拔剑加入战斗,白雪皑皑的地上瞬间被四溅的鲜血所染红。看到被围困的云苍,姬韵连忙赶了过去。
“怎么样?没什么问题吧?”看着虽然气力衰弱但并无大碍的云苍瘫坐在一边的石柱之下,姬韵这才放了心。
“师姐……这都是圈套……他们的目标是幽鬼司,快回去!告诉宁安他们!”听了云苍的话,姬韵瞬间感到情形不妙,城南爆发大战,绝大多数鬼差已经前往各处街道同鸦人作战,而幽鬼司的守备只有几十人。何况如今客岚赵申不在,守备就更成问题。
“你们几个照顾好云苍,刚刚和我来的人,马上回幽鬼司去!”话音刚落,从房檐上飞下来一大团黑色火焰将所有的马匹烧成焦尸。
“这可不是待客之道,鬼使大人刚来就要走吗?”站在房檐上的黑袍男子看着站在屋下的姬韵。
“你又是何人。”见此人器宇不凡,姬韵立马使出了亚煞包裹住了剑刃,黑色的剑气包裹着她的全身。
“在下啊?只是一粒微小的火种,只是这真火的一块柴薪。倒是阁下,看起来也并非寻常之人,难道就不渴望这世间的真面目?”男主从手中的火苗中抽出鬼头长刀握于手中。
“师姐……当心,我就被这厮所伤,如我所料不错,他便是那数十年前被斩首的叛将葛擎。”云苍有气无力的说着,姬韵这才发现他的颈部有一处刀伤。
“放心,若是再败下阵来,我便做不得师姐!”姬韵身上的黑煞化作一头黑狼咬住了姬韵的脖子,一股黑色强劲妖力充斥着姬韵的身体,白发红瞳,血管变得凸显,犹如鬼神一般。
“煞咬,师姐……”云苍知道,拥有亚煞之人能够燃烧自身精力进入一种发挥人类极致力量的状态,被称为煞咬。能够发挥出等同于魔物甚至高于魔物之力。
“师弟放心,这葛擎……不是我的对手。”姬韵的手臂分出些许血色细丝包裹住刀刃,顿时刀刃便和其手臂长在了一起,右手变为了鬼狼头刀。
用过晚膳,宋栎便同宁安来到萧夫人所在的厢房,宁安已经施过针封住了她的七经八脉,不然水米未进的她恐有性命之忧。
“师妹,你将她扶起身来。”宋栎一边说,一边用小刀割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涂于符咒之上,贴于萧夫人额头之上。
“去!”随着宋栎的一声咒令,那股浑厚的灵力通过符咒进入了萧夫人体内,探寻着那破碎之处。
“嗯?这是?”当灵力涌向心脏时,却发现有一股强劲的力量阻止他继续输送,根据经验宋栎发现这是来自灵体妖魔的妖力。
“师妹,你压住她的胸口。”说完,宋栎用将更加强劲的灵力输送进去,宛如一把利刃刺穿了妖力形成的保护盾。然而在那层保护盾之后,宋栎发现萧夫人的魂魄正在被妖魔慢慢吞噬。
“嗯,灵体妖魔,看这妖力不算太高。萧夫人没有外部伤痕,灵魄也没呈反抗之势,该是从梦境中潜入,应该是只食梦妖。”宋栎将灵力收回扶萧夫人躺下。
“那……师哥,汴梁这么大,我们去哪里寻那只食梦妖。”宁安在萧夫人口中含了一颗护心丹,以便让她灵魄短时间不散。
“嗯,刚刚我就已经察觉,那食梦妖尚在幼年。不如说……尚在腹中。”宋栎突然想到小筹身上的那丝妖气。
“这妖物得经妇人产下才能成形,尤其是天性纯良之人,它会蛊惑母亲去残害人性命,他们降生的代价便是一命换一命。”说到这里,宁安不禁想到酒窖中的那具尸体。
“这么说来,这妖物就在这附近的妇人腹中?”宁安不由得想到了小筹。
“嗯,萧夫人中招,应该就是那妖物快要成型的征兆,将人梦境为饵食,长此以往便会将受害者永困于梦境之中,受害人往往会魂魄衰竭而死。”宋栎似乎想到了什么,显得有些惊慌。
“师妹!你将小筹姑娘叫到庭院之中,我再询问她细节。”宋栎虽不愿这么想,但如今线索矛头纷纷指向了她,若母体当真是她,只怕神明都回天乏术。
夜晚的汴梁冷风又吹了起来,萧府灯火通明,说是萧承吩咐彻夜为萧夫人留灯守灵,看样子怕是受了江湖方士的蒙骗。仅以此事,宋栎便知道这妖物已经将孝子萧承逼到何等绝境。
“宋大人,你唤妾身来所为何事?”宁安将小筹带到庭院后便去了别处。
“我查出了萧夫人病的缘由。”宋栎背对着小筹,后者捏着手绢心绪不宁。
“那……婆婆可有救?”听了她的话宋栎便转过身来。
“先不谈这个,我给你讲个故事吧?有一位姑娘,她有一个圆满的家庭,而他的相公又是个孝子,对她的婆婆格外关切。按说在这圆满的家里本不该有什么阴云,可老天不开眼,让这位姑娘的腹中胎儿中了蛊毒,竟将妖物的灵体附于胚胎之上。”听了宋栎的话,小筹的身体开始颤抖。
“这位温柔善良的姑娘,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,不想自己的孩子死去,竟以下毒米粥诱惑乞丐,无奈乞丐未被毒死,竟又下了杀手。却不知道,她这样的行为实则是受了妖魔的蛊惑。若是她不取人性命,待胎儿生下来之时蛊毒便会被破除。可若是去了那人性命,生下来的便是危害世间的妖怪。”宋栎缓缓说到,小筹已经冷汗直流。
“对了小筹姑娘,我在你们那废弃的酒窖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,是否……与你有关?”听到这话,小筹彻底崩溃了,瘫坐在雪上。
“宋大人……小筹不知自己受了妖物的蛊惑,害了他人性命,小筹只想让腹中孩儿安稳活下来,让她奶奶看看。”小筹眼泪涌了出来。
“幽鬼司神通广大,自然能解除这等咒术吧?宋大人!救救我的孩儿吧!”小筹哭得泣不成声。
“小筹姑娘,我幽鬼司也是些凡人,若是你没夺人性命我还有办法,可如今……你腹中怀的已是妖胎,你那孩儿早已经……那食梦妖开始捕食他人梦境便是证据,萧夫人便是中了它的招。”听了宋栎的话,小筹彻底崩溃了。
“我的孩子没了?宋大人?我的孩子……他死了?”小筹那绝望的眼神让宋栎如万蚁噬心般疼痛。
“我亲手杀了我的孩子,我还杀了一个无辜的人……”小筹站起身来,眼神迷离绝望。
“那宋大人!你一定要救我婆婆性命,请你一定要救救她!你要小筹怎样都可以,一定要救救她!”说罢,小筹竟跪了下来。
“哎!小筹姑娘,你这不是让我宋某折寿吗。”宋栎立马蹲下想将她扶起来,让孕妇下跪可是有悖人伦。
“宋大人若是答应小筹,小筹便起来!自小婆婆就待小筹如亲生女儿,她更是相公的性命,若是她出了什么岔子,只怕相公也不会活不成了!还请宋大人看在我萧家人的份上,救救婆婆吧!”小筹在雪地上磕破了头,鲜血染红了积雪。
“小筹姑娘你先起来吧,你这样我也……如今要让萧夫人平安无事,只得杀了那食梦妖,而唯一的办法……就是杀了怀有他的妇人……”听了宋栎的话,小筹停止了哭诉,缓缓站起身来。
“既然如此……就请宋大人杀了小筹吧!”小筹背对宋栎跪下,露出了脖颈。
“你……我幽鬼司之人不得挥刀向无辜百姓,你这不是把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么?”且不说幽鬼司,就算是土匪强盗,对着孕妇也得网开一面,何况严令不得伤人的幽鬼司。
“宋大人!求求你!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!”不知何时,宁安同萧承站在走廊之中,听到了之前二人所说的话。
“萧公子……如今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宋栎做鬼使也有些年月,每每到了此等情形,他便觉得自己是万分无能。
“娘子是苦命人,只不过是受了妖物的蛊惑,难不成就要丢了性命?你们鬼使神通广大,自当有办法吧?”萧承也跪了下来,九尺男儿竟流下了泪。
“萧公子……小筹姐你们快起身,若是师兄有办法,是绝不会说出此等残忍的话。”宁安试图扶起二人却没有任何用处。
天上的雪一刻未停的下着,落在了几人的身上,彻骨冰凉。
“如此的话……还请宋大人,杀了娘子吧!我萧某……谢过宋大人了!”萧承重重的磕在了地上,额头鲜血直流。
“我幽鬼司……不杀凡人。”说罢,宋栎将两千两银票放在两人面前准备转身离开。
“宋大人……宋大人!求求你!若是让外人知道娘子杀了人,还怀了妖胎,你让她日后可怎么过活?!我还未尽孝道,母亲就要离我而去。还请看在萧家全家老小的份上……杀了娘子吧!”见宋栎要走,萧承跪着冲过来抱住了宋栎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们鬼使并非神明,救不得所有人性命。”宋栎甩开萧承,转身离开,萧承扑在了雪地里。
“相公!相公……是小筹让妖物迷了心窍,让萧家蒙羞了……”小筹抱住萧承,萧承看着身边哭成泪人的妻子,心如刀绞。
“宋栎!你这王八蛋杂种!我呸!还什么鬼使!你算个什么东西!遇人不救,我要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!”萧承站起身来大骂道。
“师兄……”宁安本想安慰他,却被他推开。
“走吧,这件事……我们管不了。”宋栎扬唇一笑,眼里尽是哀伤和无奈。
就在午夜月亮下的风雪中,两人骑着马缓缓离开了萧府,这一夜雪片刻未停。雪总是能盖住世间的丑恶,用最粗暴的纯洁来盖住那些温柔的肮脏。
“嗤见你可算回来了,解药呢?”
已经在幽鬼司等候多时的聂阳,瞧见跟着云苍后进门的宋栎,连忙奔走过来。
“在这儿呢,怎么?那梦妖的诅咒又不至于伤及性命,如此着急所为何事?”看这幽鬼司鬼差们慌慌张张的跑来跑去,宋栎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。
“师兄他……染了煞。”听到这个字的宋栎大吃一惊,这阴气过重的妖物身上会携带一种自幽冥界产生的戾气,称为煞。阳间之物若是沾上,会在短时间内被阴气所吞噬,伤及性命。
“那师兄你还站在这里干嘛,快去救救大师兄啊?”刚说完,聂阳就皱起了眉头。
“早些时候我们到护城河畔,本来已经降住了那小妖,谁知被突然窜出来的狼妖所伤。只怪那袭击来得突然,竟让那只畜生逃了去,不然我定要让他给大师兄祭旗。”
“师父在里屋么?”听了我的话,聂阳点了点头。
“照师父的话,大师兄已无大碍了,我只想将伤及大师兄那只该死的畜生剥皮抽筋。”聂阳恨自己没有擦觉到躲在一旁草丛中的狼妖,更加痛恨客岚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。
“师兄何必如此自责,我们作为鬼使受点伤也算是家常便饭,来,喝口酒吧?”宋栎将酒葫芦递给了聂阳,后者轻轻接过拔开塞子灌进喉咙。
“倒是那个家伙,当真去祠堂做法事不成?”宋栎看了看在兵器架旁磨着刀的云苍。
“说起来……今天是云师弟家父的忌日吧,嗤见你别看他平日里对你冷嘲热讽,但他和你一样,也是个苦命之人。”
聂阳知道赵申只将那些身世不平之人收进幽鬼司,因为这其中的人更能够明白世间疾苦。而对于一般人来说,虽说幽鬼司保护着一方百姓,但那和恶鬼妖物打交道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。
再则,为了修炼屠妖之术,肉眼凡胎上获得其足以抗衡妖物的灵力,只得服用那妖怪内丹。而代价就是自此以后将成为半人半妖的存在,并且彻底丧失生育的能力。
所以幽鬼司无论如何威风八面,但老百姓还是在暗地里将他们以怪胎妖孽之称。正是应了那句老话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所以成为鬼使,对于女性来说更加是一项痛苦的抉择,每每想到这里,宋栎便担心起姬韵和宁安的未来。
半晚时分,宁安和姬韵也回到府上,得知客岚受伤但并无大碍的情况,这才放心和几人用了晚膳。
“客岚他已经没事儿,调养几日就好,并无大碍。”赵申的话让大家的心都稳了下来。
“对了师父,今日小徒打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。”宋栎故意话说一半,因为他知道如果说完云苍肯定会找他的茬。
“说吧,我倒要看看你这混小子每天都在搞些什么鬼。”赵申驻筷聆听,难得这小子有这份心思。
“今日一场意外,让我发现汴梁城内竟然有妖物作祟,师父请看……”宋栎将一小包梦妖粉摊在了桌上。
“这便是那梦妖腺体所研制的粉末,据说吸食后会让人有异样欢快的美梦,城内的达官贵人们都是这物件的信徒,可这东西吸食过量会伤及性命。所以……徒儿觉得这件事儿我们需要介入调查一下,若是不管,怕会酿成大祸。”
还没等到赵申发话,云苍倒先冷笑起来。
“且不说你说的话是真是假,若真是,你断了那帮公子哥们的乐子,以你这娼妓之子的身份,难不成还保得住你的小命?到头来还不是给师父惹上祸事?还是听我一声劝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。”刚说完,赵申便有些怒了。
“囚仙!注意你的说辞,再提起此事我定要罚你。师兄弟们当为家人,断不可再说此话。”看到赵申的反应,云苍这才知错抱拳道歉。
“不过你云师哥说的也有些道理,这大宋朝的官员们可远比想象中难对付得多。虽说老夫并非什么怕事之人,可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,只怕当今圣上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。但嗤见所言也并非假话,不管的话便是对不起这汴梁的百姓。”赵申看着云苍宋栎二人,又看了看姬韵。
“那,韵儿你意下如何?”驻筷的姬韵知道这事儿早晚得推到自己的身上,虽然不喜欢一身痞气的宋栎,但此时她的心却更倾向于他。
“师父……韵儿以为嗤见的提议确有可取之处,何况那所谓的达官贵人们,不过是些收刮民脂民膏的人渣之辈,韵儿认为我们可以暗地里调查,待时机成熟可将其一网打尽。”
听了姬韵的话,宋栎感激的看着她,这幅巴结讨好的模样让她好生嫌弃。
“嗯,韵儿的话确有道理,那就让你带着嗤见、宁安前去探查此事,切记不可将风声散露出去,以免打草惊蛇徒增麻烦。”
见赵申下令,姬韵、宋栎、宁安三人抱拳走出正堂。
“喂!你可得听师父的话从旁协助我,可不得多插手。”
姬韵上马看了一眼这个从不服管的宋栎。
“师姐放心,我宋栎一向都是最有分寸的。”宋栎迷迷糊糊的爬上马背,引得身边的宁安一阵嘻笑。
“师妹你可笑不得他,不然这混小子便长了兴致,更加变本加厉。”姬韵调转马头挥手扬鞭,二人也策马跟了上去。
“师姐说的是,宁安自当记在心里。”说完,宁安看了一眼快要被马蹄颠吐的宋栎。
“果然喝了酒就不该骑马。”宋栎难受的伏在马脖子上。
“你这厮若是戒掉了酒瘾,还算个英才,可我看你这辈子也到不了那天。”姬韵看着这个连抬头都觉得痛苦的宋栎,长叹一声。
“在宁安看来,宋师兄倒也是个可爱之人。”听到这话的宋栎,艰难的还给宁安一个微笑。
“谢谢……小师妹了,我们……呕……”宋栎还是没有忍住将污秽之物吐在了大街上,一阵恶臭引得路人一阵臭骂。
“嘿!你这!”
“妈爷子!”
听闻人群的呼喊,姬韵也忍不住了。
“我说你!能不能顾忌一下幽鬼司的招牌!”话虽如此,姬韵还是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宋栎。
“谢谢师姐,我们……先去醉香院,那里有我们要的线索。”宋栎接过宁安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嘴巴。
“你这家伙莫不是又变着法的想套酒喝吧?”姬韵看出了宋栎的小心思。
“师姐这话还真是冤枉了在下,那里确有一个重要证人。”宋栎颠簸得有气无力,奔跑在落日下的三人,在汴梁城的黄昏中消失在视线尽头。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