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说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楚二小姐对本世子是过忧而有所梦,还是过思而有所梦,你莫不是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轻轻的吐出后面的几个字:“喜欢本世子!”
楚初的心“怦怦”的加速跳动着。
面上的燥热绯红一瞬间从颈部串上耳背。
若是换成别的女子,一定马上推开了萧容瑾。
然而……
楚初眼底涌动着泪光,不争气的又落泪了。
被她喜欢有什么好的。
她可是罪大恶极的毒妇。
可萧容瑾却这么开心,虽然他的欢喜只是一种调侃,她还是觉得……一点都不好笑。
萧容瑾看她泪水涌落,眉梢上那一抹笑意渐渐散去,身子往后退,蹙眉道:“只是开个玩笑。”
楚初低头擦了擦泪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报,翁山是埋我一千萧家军的陷阱?”
萧容瑾觉得,定是楚丞相那有什么谋划被楚初听到了,所以楚初才会对翁山剿匪一事如此敏感。
而萧容瑾问出这番话的时候,楚初也猛然想到了合理的解释。
对。
她必须告诉他,宋凌恒是太子的人。
包括整个宋家,都已经倒戈在太子那一边。
“我之前在我爹书房里找书,我爹与太子进书房议事的时候,不知道我在里面,我听到他们在谋划翁山剿匪一事,太子殿下意欲借助宋公子的手,除掉你。”
楚初语气沉重的说道。
萧容瑾眼眸里的光渐渐暗了下来。
“我看萧世子是个不错的人,不希望有人死掉。”她攥紧衣物:“其实这件事情埋在我心里很久很久,我几乎每夜都会做同样的梦,我刚才就是梦见萧世子遭人毒手。”
“那人是你亲近的兄弟,他却在你背后把带了剧毒的剑,捅入世子的心口,在世子动弹不得时,敲碎世子的双腿,废除世子的双手,还有震碎了世子的丹田,然后把萧世子你推下崖。”
将沉重的心事,说出口后。
楚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。
她这样提示他,他这一次就不会再受伤了吧!
马车外头传来了琴姑姑的声音。
楚初回过神来。
萧容瑾已经起身。
他抬起手,像摸孩子一样把大掌覆落在她的头部,轻笑了一声道:“我不会辜负了你一番美意。”
说完。
他撩开她身后的布帘,打开马车后门的栓子,在琴姑姑上马车之前,推开了马车后门。
飞跃离去……
翌日晌午,楚初到了福灵寺。
而林氏派来捉拿楚初回去的那一群家仆,昨日被不明来路的黑衣人打劫了。
那一群人不光劫走了十几个家仆的车马,还将他们衣物扒去,只留一条亵裤,倒挂在树枝头上,喂了一夜的蚊子。
到了第二日清晨才有人从上面挣脱,急急忙忙就往楚家赶。
林氏看到一排狼狈不堪的家仆时,脸色都变了。
她拿起了桌上的花瓶,恶狠狠的砸向他们,低吼道:“你们这群废物,我不是让你们把二小姐带回来吗,你们怎么成这副模样,我让你们抓的人呢?”
一名家仆抱住了扔过来的花瓶,跪着哭诉:“回夫人,奴才本来已经快追上老夫人的马车了,可是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。”
“那群黑衣人拦截下了奴才们的马和马车,将奴才衣物扒去,捆在树上,奴才好不容易才挣脱下来,第一时间回府向夫人禀报情况。”
“那群黑衣人身手了得,定是练过家子的杀手,夫人,这怕是老夫人留的后手。”
林氏气的面容通红。
一名身穿着朝服的中年男子,双手负背,从门外快步走入大厅。
一旁的管事上前,接过了中年男子头顶上的官帽。
林氏见此,快步迎前道:“老爷,让楚初跑了。”
楚正德径直的走到茶椅前,端起茶水大口饮尽,这才说道:“我刚进门就听到夫人大发雷霆。”
“老爷,我这不是着急雪儿吗,如今只有弃楚初保雪儿,才能稳住与太子殿下的婚约,妾身这也是为了老爷和楚家打算,要不然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楚正德轻轻放下茶杯,眼底的锋芒微闪了一下:“娘带着楚初离开燕京也好,回头你找个人,假扮成楚初,从正门抬出去。”
“这样,路过的老百姓就会知道,昨夜引黑寡妇入楚家的是楚初,克星也是楚初,到时我楚家就对外宣布,楚初煞星孤命,克父克母克兄姐。”
“需送往福灵寺受佛光镇压,才能镇住她一身煞气,保燕京老百姓不被牵连。”
林氏听到这番话,心头一颗大石重重落下,然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,露出了笑容道:“还是老爷有法子。”
“夫人就是心急乱了分寸,阿雪的脸怎么样了?”
林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了大半。
霍太医和李太医从楚姚雪身上拔出了百枚黑蜂毒针。
特别是她的脸,几乎被毒针蛰的密密麻麻。
就算毒针被清理干净,可残留的毒素,会令她的肌肤硬化,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。
若想完全治好楚姚雪的脸,她必须找到五年前,曾治好一丑女的彦医!
第25章 楚女有药,妙手回春2
林氏收好自己的情绪,道:“霍太医说,毒针都清理干净了,接下来只要好好治疗,不会有什么大碍的,老爷放心吧。”
“嗯,太子也很关心阿雪的伤势,下个月中秋节,皇后要大办赏月宴,你要在阿雪的伤势上多用点心,到时让阿雪以真面目示人,再跳惊鸿舞。”
“这样就能完全堵住一些人的猜测,也能挽回楚家昨日尽失的颜面,至于楚初那……”
他作为父亲,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为他所用。
“太子有别的想法,你也要叫人去福灵寺宽慰宽慰她,她如今只能依靠楚家,将来还是有别的用处。”
楚正德说完,便理了理自己的朝服,然后起身。
林氏跟着出去,道:“是,老爷,楚初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若不是她流落在外,我也不会让她去顶这份罪,受这份委屈。”
“嗯!”
……
没多久,路过楚家左丞相府的老百姓,看到一群婆子,担着架子从大门走出来。
那躺在担架上的女子,面目全非,痛苦哀吟。
围观的人隐隐听到女子叫唤:“娘,娘,楚初知道错了,娘你不要丢下我。”
林氏从里面走出来,板着脸,严厉的呵斥:“妙妙,你偷你姐姐的簪子,又打伤你姐姐,假扮成她参加昨日的生辰宴,妄想出风头,却引来大批黑寡妇,差点伤了太子殿下及参加辰宴的宾客。”
“娘不敢再留你,今日一早娘特意找到钦天监的王天师算过你的八字,你命中带煞,是煞星孤命,若继续留你在府上,还不知会先克死谁。”
“你若是克死我这个母亲,算我认栽,谁让你是生的一块肉,若是克了你祖母或你爹爹又或是你姐姐,我身为你的母亲,良心难安呐。”
林氏的话语,吸引了更多的旁观者。
流言如虎。
特别是楚家这样的权贵之家,出了一个天孤煞星,那真是骇人听闻的事情。
很快,楚家二小姐是天孤煞星之命的“事实”,传遍整个燕京城,甚至传出城外十里八乡。
就连三岁小儿都知道,楚家的二小姐楚初,生来命贱,是孤女之命,有克父克母克兄姐之危。
远在福灵寺的楚初,已经搭好了义诊棚。
她走到就诊椅上,轻轻抚摸上面的诊脉垫子,眼底闪烁着一抹澄澈的光华。
就在这时……
一个纸条丢在她面前。
楚初愣了一下。
纸条丢到她面前的时候,她只觉得眼前拂过了一道影子。
有人扔下纸条后就跑了,而且还是一个身手了得的人。
她拿起纸条跑出义诊棚,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快速追去,很快就转到了福灵寺后山的一颗古树旁。
楚初环扫四周,并未立刻拆开纸条,而是对那人喊了一声:“出来,我知道你躲这里。”
前世,她双眼被萧延绵挖去后,听觉特别敏感。
那人扔下纸条后,就是往西的方向离开。
片刻后……
一位身穿着黑色暗卫服,身形娇小的身影,从古树后面走了出来。
楚初看到那女子时,瞳孔狠狠收缩了几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