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芊芊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。
她刚走到门口,却被身后人叫住。
“芊芊,这么晚了,你去哪儿?”
林芊芊转过身,见到站在身后的母亲,道,“我去找寒年哥哥。”
“不许去。”
“妈!”林芊芊气急败坏道,“寒年哥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!”
“那又如何?”陈佩慈一笑,“你现在去当场撞见了,又能如何?”
林芊芊:“......”
“你不能拿他如何。男人嘛,这世上哪个男人没有一两根花花肠子?”陈佩慈道,“以他那个身份,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再正常不过的事。司家家大业大,寒年一表人才,爱慕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,你守得住吗?”
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,“可你不一样。你是名门闺秀,大家千金,你若是不矜持,同那些女人有何区别?要知道,司家少奶奶只有一个,那就是你。那些下三路的人,不过是消遣的而已。”
陈佩慈顿了顿,又道,“况且,你和他有了墨墨。这司家少奶奶非你莫属,你不要太心急了,让人看笑话。”
“墨墨他......他又不是我亲生的......”
“闭嘴!”陈佩慈警惕地环顾四周,狠狠地剜了她一眼,“不准胡说!不是我说你,墨墨是你的亲骨肉,你工作就这么忙,就不能多腾出一点时间陪他?你看墨墨现在和你一点都不亲近!”
林芊芊委屈地咬了咬嘴唇,“知道了。”
“墨墨是你最大的依傍,往后你母凭子贵,是司家唯一的女主人!”
“我只是不甘心!”林芊芊道,“我只想寒年哥哥心里只有我一个人!”
一直以来,陈佩慈就教她,作为名门闺秀要懂得矜持。
从小,她那么爱慕的司寒年,她因为矜持,不敢与他牵手。
因为矜持,她不敢与他亲密。
这么多年,她甚至不敢与他逾越,点到即止。
林家的家风尤为传统,她是未出阁的姑娘,一直洁身自好,这样就能得来司寒年的珍惜与疼爱。
五年前,她以为云绾死了,司寒年就会娶她为妻。
可自从云绾死之后,司寒年如同变了个人一样。
他明明不爱云绾,对于那个女人,他并没有多喜欢。
要不然,也不至于在生死攸关选择了她,而不是那个女人!
陈佩慈一直劝她,要耐心,要拿出林家闺秀的风范。
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拿什么和她争?
............
房间里。
云妩泡在浴缸里,指腹时不时抚摸肩头。
那里曾有一颗红色的月牙痣,也是她最大的标志,在那之后,她换了身份,便用激光去除了这枚痣。
只是,并没有彻底去除干净,还留有浅浅的痕迹,必须用遮瑕覆盖。
没想到,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细节,司寒年还记得。
与司寒年结婚之后,他们明明是分房睡的。
直到有一天,她突然做了噩梦,抱着枕头敲开了他的门。
门打开那一瞬间,她扑进了他的怀里。
他迫不得己将她抱上了床,她惊魂未定地钻进他的怀里。
或许是那天晚上,他在她肩膀上发现的这枚痣。
洗完澡,她坐在梳妆镜前,将月牙痣用遮瑕膏掩盖好,便披上浴袍,走到床前。
床上,男人仍旧沉睡着。
她坐在床边端详着他俊美的脸,手指在他的脸上一点点划过,目光突然落在了他手上的戒指。
这是一个金扳指,也是司家继承人唯一的信物。
与这枚信物配对的,还有一枚玉戒,是司家儿媳的传承信物。
那枚玉戒如今在林芊芊的手上。
司寒年之所以那样宠溺林芊芊,原因之一,便是因为,林芊芊从小与司寒年有婚约。
可司寒年从来不知道,她和林芊芊不一样,在她心目中,那个清冷倨傲的少年,见到的第一眼,便镌刻在心尖。
她为了他,可以连命都不要。
那时的司宅,曾有一片碧绿的园林池。
司寒年十二岁那年,曾不小心失足坠落。
八岁的云绾躲在墙后,目睹了一切,她看到司寒年很快淹入水中,看到林芊芊哭哭啼啼地跑远,她才敢鼓足勇气从墙后冲出来。
看到他落水,她毫不犹豫地扑入水中。
当时......她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。
等到她好不容易将司寒年拽上岸,来不及欣喜,便看到林芊芊叫了司宅的佣人、管家、保姆,呼啦啦一群人过来,一看到她,不分青红皂白,就厉声驱赶。
她害怕地躲回了墙后,因为她害怕,她是丑八怪,司寒年清醒过来看到他,会吓坏了他。
云绾在司家从来没有地位,她是佣人从土堆里挖出来的弃儿,司老太太视她如眼中钉,肉中刺。
尤其是随着她渐渐长大,脸上的毒斑也越来越大,所有人都叫她丑八怪。
司老太太曾声色俱厉地警告,让她离她的孙子远一点。
司家上下,唯有司老爷子对她十分疼爱。
如今想来,或许,司老爷子,或许是得知了她的血,能救林芊芊的命罢了。
她眼睁睁地望着林芊芊一群人手忙脚乱将司寒年送去医院,后来只听说,有惊无险。
她用了命去救的少年,却为了另一个女人,葬送了她的命。
......
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。
司寒年转醒,只感觉头疼欲裂。
他睁开眼睛,望着床畔侧坐的女人,云妩侧着脸望着他,未干的头发,如同海藻一般覆盖在肩膀。
“醒了?”
云妩望着司寒年一点点熨红的瞳孔,脸上的挑衅,已是不言而喻,“司爷,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。”
她话音未落,手腕却被司寒年狠狠扣住。
“你在我酒里做的手脚?”
云妩无辜道,“司爷没有证据,怎么能这样凭空污蔑?”
司寒年笃定了是她做的局,寒眸愈发锐利:“你好大的胆子,敢算计我?”
说着,他翻身下床,抓起地上的衣物随手披上。
云妩端坐在床上,双臂后撑,两条腿优雅的交叠。
“司爷这就走了?”
男人站起身,头也不回。
云妩慢条斯理道,“现在门外都是记者,但凡你走出这个门,明天我们两个人出入酒店的照片就会刊登各大媒体版面。”